过往

“阿疏，你父皇好久没来了······”

身着凤纹常服的女人靠在窗台边，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小脸圆润的女童睁着大眼睛，懵懂无知的看着母亲。

女人望着她，抚摸的手慢慢加重力道，女童感到有些痛了，水灵灵的双眸喊着浅浅的水雾，却一丝都没喊痛。

她知道，母亲心里难过，并不是真心想要伤害自己的。

女人掐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般抽回自己的手，看着女童白嫩嫩的脸上的红印，她眼中迅速的浮起水雾，却是不敢在靠近孩子了。

“阿疏，你回去吧，母后累了。”女人偷偷转过头，抹去眼角的水痕。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阿疏会被她伤害的。

可是····

她看着许久未有人踏足的大殿门口，眼中的落寞几乎要淹没整座殿宇。

女童没有说话，只是悄悄的靠近母亲，小手虚虚的牵住母亲的衣角。

“母后······”

“走！”女人别过眼，指着门口厉声道。

“阿疏不走！”女童犯了倔，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角。

女人脸色一变，一把挥开女童的手，女童还小，根本没预料到母亲突然发难，没有防范之下被一把挥开，跌倒在软软的地毯上。

身上不疼，但委屈。

女童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这么讨厌自己，又是掐她又是推她的。

“来人！把公主待下去！”女人眼里的水润几乎摇摇欲坠，但还是强硬的叫来宫人把低低抽泣的女童抱走。

她悲伤的目光一直追着女童离开的方向。

她的阿疏，一定要平安长大。

几日之后，宫人们发现皇后安静的睡在床上，没了声息。

皇帝悲怒交加，处死了一批又一批的宫人，却没来见皇后最后一面。

女童被授予寿宁长公主的嘉荣，享三千食邑。

夜深，小寿宁睡不着，偷偷爬到殿外的秋千上坐着，晃晃悠悠的看着满天星河。

“母后，您在哪里呢？这么多星星，阿疏找不到你了·····”

夜风温柔的吹过，无人回答。

她便坐在秋千上，呆呆地看着远处发呆。

“哎呀小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伺候的宫人呢！”太监尖细的喊声在身后响起，吓得小寿宁在秋千上晃晃悠悠的差点掉下来。

小寿宁回过头，却看见一袭明黄色站在身后不远处。

女童脸上没有见到父亲的喜悦，只是歪歪头看了几眼，便回过头继续看星星。

“噢？我们阿疏不理父皇了？”温和的男人弯下腰，露出女童很久没看到的温和笑脸。

女童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看着脚尖，低声道：“大家都说我不是父皇的孩子·····”

男人脸上的表情顿时阴翳了下来，冷冷的看向太监，太监顿时冷汗就下来了，低声道：“奴才这就去查谁在殿下跟前说碎话。”

太监胆战心惊的退下，留在父女俩在秋千那里相对无言。

男人看着玉雪可爱的女儿，心底叹了口气。

他走到小寿宁身后，慢慢的轻柔的推动秋千，夜风徐徐吹来，吹乱了他的心绪。

“阿疏，你恨父皇吗？”

“不恨。”孩子的声音还很稚嫩，但她已经很沉稳的理解了恨这个词的含义。

“是吗······”男人慢慢闭上眼睛，咽下涌到喉咙口的腥甜。

他的阿疏是最聪明的孩子，不会不知道母亲的直接死因是他。

但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跟自己和解，说不恨，也只是说的不恨·····

相对无言，父女俩待到夜深露重，皇帝才让人把睡着的小公主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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