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刻钟,前厅派人来催,柳母温声对着屋里的人唤着:“音儿,到时辰了,快些出来吧。”
屋子里忽地传来一声金饰的脆响,柳母有些惊疑,正要询问之际,门被推开了。
见女儿完好无损的模样,她也放下心来,上前理了理她的衣袖,同喜婆们去往前厅。
一路吹锣打鼓,百姓欢送,花轿终是稳稳当当停在司徒府门前。
红盖头下,只望见嫁衣的裙摆与一双精美的绣鞋,适时伸来一只手。
少年的手心略有薄茧,虎口处有一道极浅的疤痕,只虚虚牵起身旁少女的几根手指,步履缓慢。
拜过堂,行完礼,他便转身招待宾客,眉宇间从始至终都未有一丝柔情。
而高堂之上的司徒逾,言谈甚欢,与柳府老爷一众世家觥筹交错。
婚宴直至夜色深沉方才结束,后院空寂无声,偶尔传出几声虫鸣。
身着喜服的莫远步履沉重,目光幽暗,似是满腹心事。
站在婚房前,他随手挥退两旁的下人,发出轻微叹息,推开进屋。
柳惜音就静静地坐在床沿,一如往常相遇时的她,贤淑温婉,体态端庄。
不知怎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荒唐且疯狂的念头,若盖头下的人是孟瑾月……
他轻嗤一声,但怎么可能呢,是他利用了她,是他亲手将她交给称之为“父亲”的人。
她此刻,也已身处地牢之中。
一想到那个从小便朝夕相处的她,莫远就情不自禁陷入过去的回忆,可越是这样,他的心越是恐慌不安。
刚走上前两步,眼前的人像是等得不耐烦了,忽然掀起红盖头,露出那张极其熟悉的脸庞。
愣在原地的莫远一时忘了动作,瞪大的眼瞳里倒映着少女艳丽精致的身影。
身穿锦绣嫁衣的她,即便不施粉黛,举止蛮横,也透出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没有防备的,手心传来一阵刺痛。
他这才回过神来,看见孟瑾月将他的血抹在一枚玉扳指上,手里攥着把小巧的匕首。
“月姐,你……”
话还未说完,他只觉眼前阵阵发黑,浑身变得绵软无力。
孟瑾月将血迹干涸的扳指重新戴好,望向他的目光略带歉疚,低声道:“我的仇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司徒逾那伙人,今日利用了你,往后我们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夜幕深深,浓重的阴云笼罩着原阳城,无月无风的一晚,各怀鬼胎的世家贵族步履匆匆,隐没在黑暗中。
司徒府内宅一处最是寻常的房屋前,几名家丁守在周围,看似普通,每个人的腰间却都别有不同的暗器,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在门前时不时来回走动。
若不是骆冥瑄的情报,她也很难察觉,这些年来司徒逾借商会之便暗中贩盐,不仅如此,还搞了其他隐秘的勾当,而这些事情的证据就藏在这间再常见不过的书房。
骆冥瑄生前差一步就可以为孟家翻案,可惜当时朝政不稳,几个王爷有谋反的嫌疑,以至于上头根本无暇顾及原阳,这才让那些世家有了可乘之机。
若不是为了她的家人,他也不会被亲信背叛下毒,与她阴阳两隔。
想到这,孟瑾月心头怒火更盛,手里的匕首不自主地往前捅去。
“嘶……啊……”
听见身前少年痛苦的呻吟,她忙收回手,“疼吗,是我方才不小心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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