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

“还是我去吧，我跑得快，你告诉我长什么样子。”

“你跟她一块在这儿休息！”姜奇奇转身冲鹿蜀招了下手，它踱步走来，伏下身子让她跨上，“我很快就回来，清涟别哭啊，不然更严重！”符烈十分不解地看着鹿蜀振翅远去的身影，然后搀扶着江清涟去近旁的树下坐着。

平时吊儿郎当的符烈现下紧张得很，盯着江清涟红肿的眼皮看，好像他自己身上也受了伤一样。看她瘪着小嘴，他搜肠刮肚，讲了几个笑话逗她，起初她听了皱眉，嗔道粗俗，连说了五六个，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笑话呀！”

鹿蜀很快就飞回来了，落在大树旁沙滩的阳光底下，将翅膀一收，跪卧下来，舒服地眯起眼睛。姜奇奇翻身而下，一只手握着小药瓶，另一只手上拿了浸湿的布条，朝她们跑来。

“这座岛外有至少有两层雾，第一层把咱们送过来，第二层则是有毒的。清涟看到的白茫茫的东西，正是第二层毒雾。方才它那么打你们，就是为了不让你们冒出水面。”她把药粉倒在布条上，轻轻对着两只眼睛的位置敷上，在江清涟后脑打结绑好，“怎么样？”

“……凉凉的，是没那么疼了……”

“那就好，”姜奇奇环顾一周，叹了口气，“先找点吃的吧。”

符烈指指鹿蜀，“老姜，它那么听你的，让它去呗。”

“你以为它和你一样，认我做老大啊？只是我不会游水，它才背着我的……这些神兽是有灵性的，清涟给了它馒头，它就卸下防备，帮我们活着度过第二层雾，背我去找药。你要是打算像使唤牛马一样对它，小心它把家人朋友都招呼过来，咱们就完蛋了。”

符烈被她教训的泄了气，撇撇嘴，不吭声了。吉凶未卜，姜奇奇建议三人同行，去林子里找点东西吃，符烈找了根木棍，削了两端，他抓头，江清涟抓尾。扬舲岛外层层雾障，阳光稀薄，空气里都是湿乎乎的泥味和草味。

刚走进林子，就有一股凉飕飕的邪风从前头吹过来，吹得人起鸡皮疙瘩。地上生了片片青苔，姜奇奇扶着江清涟，走在她身侧。树冠长得浓密，大片的绿叶层层叠叠，落下一细缕一细缕淡黄的光，周围纤微的毛和灰尘绕着漂浮。枝叶随风摇晃，金丝也跟着闪动。

符烈走着走着，随处瞥了一眼，一颗粗壮的巨树长歪了，大腿粗的树根从地里拱出来，盘根错节的。刚要往前继续，抬起的腿又放下了，扭头朝那儿认真看去，一动不动。

“怎么了？”姜奇奇问他。

他伸手一指，“老姜，你看那儿。”

她顺着方向往前走了三步，“什么东西？”

“树根下头。”

姜奇奇又走了一步，探头一望，树根下一张苍白的人脸，吓得她惊声尖叫，忙躲在江清涟身后，“你大爷的，你让我看不提前说一声，吓死我了！我去你的！”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江清涟抓着她问。

“是人不？”符烈问道。

“活人怎么可能在树底下埋着呢，”姜奇奇喘了几口气，对江清涟道，“他让我看树底下的死人，吓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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