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人

三人各上床睡觉了。两个姑娘睡在里屋，符烈在外头的炉火旁，被一堆稿环绕着。他生怕睡时稍微一动气，就把纸吹到火里烧着了，老实了许多，加上江清涟的安神药，很快就入睡了。海风还在窗纸上敲打，从破隙里挤进来，一靠近炉火，顿时融化了。月光淡淡漏进来，斜贴着墙壁，照出一双手的黑影，向睡梦里的符烈摸索去。

那双大手瘦骨嶙峋，骨节分明，黑黝黝的，朝他怀里伸。另一双手翻开被子，解开他的腰带。四只手配合着掀开衣领，往深处进。符烈的鼻尖被冻得很痒，突然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睛，发现两张陌生的长脸在他面前，吓得他大叫了一声。

这两个人立刻扑上来捂住他的嘴，钳住手臂，另一个继续在他衣服里搜索，恨恨低声道，“穷鬼！什么也没有！”

只听乓乓两声，两个男人晕倒在他身边，身后的姜奇奇累得坠下手里的大木棒，气喘吁吁。符烈一蹬地躲远，紧靠住墙壁，这才看到杂物房的门敞开着，里面黑洞洞的。姜奇奇走进去，出来时手里拿了一堆绳子，扔给他，“帮我把手脚都绑起来。”

江清涟被吵醒，也忙走了出来，“这是怎么啦？”

姜奇奇虽写文弄墨，可绑人却很利索，三五下就系上两个顶紧的死扣，把其中一人的手脚全部捆上。她没回答江清涟的问题，接着就来和符烈一起捆第二个人，符烈刻意慢下来，打量她的神色，——专注认真，波澜不惊。

符江二人心下都感受到她出于正气的镇定，暂且不提，一块儿帮着把这两人抬进杂物房里。只见里头一口铁铸的黑井，两指厚的井盖被掀开了，里头深不见底。“从这把他们放进去，他俩会滑到井底的。”姜奇奇指了指井口的东面。

嗵一声，两个昏迷的人在井下撞到一块儿。姜奇奇一脚扣在地，另一脚蹬着墙，咬牙把井盖抬起合上，再用三把大锁，各锁了四道。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转身，符烈警惕地瞪着她，江清涟满面疑惑茫然。

她引二人到火炉边续话，“这两个是阳蛮人，偷了好多华风的奇珍异宝，当作是他们自己家的东西。所以我才关他们到井底，井底之蛙嘛。”

二人面面相觑，符烈抱臂道，“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姜奇奇捧来两碗炒过的瓜子，边嗑边道，“这整间屋子原本就是他们的！你睡的地铺，头顶上这面墙，原本都挂满了。”她掰着手指头道，“字画，房度如的、焦襄的，瓷器，永梁皇帝的、前朝的，还有些首饰玉器，成色都很好啊，看着像地底下带出来的！”

“所以你不是这儿的主人啊，那你是怎么来的？”江清涟大惊。

她摇摇手指，“我喜欢漂漂泊泊，到这里也只是偶然，坐上一条小船，让大风刮来的。不过看到他们偷东西，很是生气啊！所以就把他们打晕了关起来。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爬出来了……惊险，惊险，差一点儿，他们就要偷你的银子珠宝啦。”她指着符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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