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东边已经降成苍色,而西边还有淡粉的余晖,照得大地上皆是桃红,两人的身影也悠长地斜进草丛里去。靠海的城市到了晚上,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外,都不见人,家家户户在屋里避凉风。咸腥的海风又冰又硬,吹得天上丛丛云朵向南移。
虽然这一路上东方颐不止一次帮过她,郑朝朝心中却不能卸下防备怀疑,害怕这又是李真吉在搞鬼。其实如今李真吉也不会再利用她,她坦言拒绝后,在李真吉眼中,就只有生和死的区别。可既然这个为计深远的西沧人觉得她得死,郑朝朝不得不提起心来,符雄和符烈还活着,她的软肋随时会被人捏住。交付真心,她现在实在做不到。
可看到东方颐时,郑朝朝又不禁想起上元节时,街上爆谷卜的画面。“嘣”的一声,金黄的谷卜就能变成白香香的米花。小时候她常站在街口,捂着耳朵看人家做这个。撬开罐口的一刹那,刺热的白气蹦炸出来,在周围溅开,顿时雾气缭绕,谷香味混着白糖,甜滋滋的在牙齿间化开。东方颐就像罐子打开那一瞬间冒出的热气,直接、热烈、转眼就散去;她不愿意每日心中牵丝动线,起伏高低,和他在一块儿时,思绪轻盈变幻,毫不费力,便飞得更高了。
这样快活而担忧的矛盾在她心里。走着走着,到了亥时一刻,两人便又冷又饿。郑朝朝找了一处避风遮雨的地方,背靠大树坐下,生起了火,拿出烧饼来吃。东方颐去换了一双靴子,等从林子里走出来时,她发现他又举着几枝细木棍,上面叉着鱼。
他把她咬了三口的饼拿过来,平着剖开,洒了水和盐,抹上油,叉在棍子上一起烤。不多时,滋啦滋啦的油花鼓起泡,面饼烤得焦黄焦黄的,她拿下一咬,便在齿间酥脆裂开,满口留香。东方颐说这鱼是旁边的河水里现捞的,她吃下半块饼后才发现,原来这些鱼早剃了骨,整片鱼肉在木棍架上翻烤,旁边的鱼骨也抹了料,一条条码好,东方颐拿了一条掰开,放进嘴里,只听“咯嘣咯嘣”,入口即碎,甚是馋人。
“扎舌头吗?”郑朝朝好奇道。
他递来手里的另半条,“不扎,和京果差不多。”
郑朝朝吃得爽快,“你怎么学会这些的?”
“小时候在外头玩,没人管,饿了呢,和师兄弟捉鱼抓鸡,或者上树摘果子,好自在的!”
她想了想,试探道,“你和帮派里的人,关系很好啊?”
他耸了耸肩,“挺好的啊。”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那么被监视又是怎么回事?刚要问他,突然身侧飞来一只白鸽,翅膀扑棱扑棱拍在她头上,吓得郑朝朝“哎呦”一声,往左一跌。东方颐伸手去抓,鸽子灵巧躲过,落在她面前,眼神里竟有几分明明白白的戏谑。
“是信鸽。”东方颐递了个眼神,郑朝朝坐稳了,拿下它腿上的字条。
“雄烈相见,盼一人归……清涟安好,问朝朝安……”她默读了两遍,不可置信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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