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敌现身 (2-1)

东方颐好似站在水中央，本被涛拍浪打，忽地一条路从水下渐渐升上来，浮在面上，从脚下伸开，引他出了末境。醍醐灌顶，突然间郑朝朝的故事勾起他极大的兴趣。

东方颐颇通剑法，可初学时却不是为了打架，祖母命他们兄弟两个学武时，东方颐不敢反抗偷懒，只乖乖练习，并没出彩。等他见了归鹞帮高手的对擂后，对第一名之位好奇不已。这才开始研究琢磨，加时加量。

同龄里没有打得过他的人后，他开始无趣，懈于兵刃，整日埋头田野花园，和朋友唱歌欢宴。祖母一看，只得拿出家传精要，才又勾起他探索之心，一路乐呵呵地练武。如果一件事不给他好奇和快乐，东方颐绝没意思做的。

他的自短自哀，一阵风似的飘去了。转而两眼亮晶晶地望着郑朝朝，自度她刚才讲的故事。郑朝朝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轻步上前，试图转移话题，“不过，你们门派也的确有点问题，你武功拔萃，有资格与其他门派一敌，但原来劣蹶混吣，德不配位。”

他听了后立刻想到那日出言不逊，赔笑道，“对不起！那天是我无心之过，”他把头凑过去，“由你打，出了气才行。诶，你知道怎么打人最利害么？要先瞄去别的地方，让人顺着看过去，放下防备，再用肘或掌这么突然飞出去，太阳穴、颈椎……”

东方颐说到激动处，越发忘我，扭头见郑朝朝忍笑看着自己，“是真的，尤其那些个头比你高的，若是颈骨断了，立刻便会窒息……有什么好笑的？”

她失笑摆摆手道，“我这下知道，你为什么能被选中了。”

“对了，方才由你教训我的，来吧。”他要挨打，反扬起嘴角微笑，很享受的样子，与之前唬人的凶恶，仿不是一人身上的。

“罢了，反正我来，是要告辞的。我得去找弟弟了，请你替我和你师妹说一声，”她拿出那块黄玉，“帮我把这个交给她吧，以后若是有缘再见，她拿着这块牌子有事相求，我赴汤蹈火也会帮忙。”

“你去哪找他，有眉目了吗？”东方颐打探道。

“风波亭的消息，逃难的小船大多在武石靠岸。我想，也许他和我分散了后，被人救起来，带到武石也不一定。总而言之，还是去看看。”

他点点头，“这块玉你还是收着。我师妹叫赵盈本，她爹是归鹞帮的赵钦嗣长老。你们若是能见得到，一定会认出她来的。门派重物，最好是自己保管。万一有什么闪失，可能会招惹麻烦。”

郑朝朝又犹豫了，被东方颐把手推回去。

“盈本说你受了内伤，你找人看过没有？身子还难受吗？”

她摇摇头，“没大碍了，内息顺畅。想必是好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转头一看，四个侍从抬着一顶轿子，正在门口缓缓放下它。柯南偕很气派地从轿子上走下来，进了院。他戏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周围，然后看着郑朝朝，笑道：

“郑姑娘，请你和我走一趟吧？”

柯南偕站在门口，手搭在腰带上，很自在地叉着腿。他换了一身绛沙长袍，上面用缂丝绣了玄色蛊雕，脚下一双翘首黑缎靴。

“柯长老？”东方颐不解，“你认识她？”

郑朝朝确信自己从未见过他，警惕地上上下下打量。

“在下归鹞帮柯南偕。”

“你知道我？”郑朝朝问。

“柯某虽没见过姑娘，但姑娘可是用过柯某的东西。”他自信道，“舵州弥露丹。”

郑朝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芒刺在背。

“有什么话在这儿说不就行了吗？”她防范道。

“有个朋友想见见姑娘，但她不方便露身。”

“若我说不见呢？”

他暗示道，“中州府大火，掌事者难逃其咎。郑姑娘随我去，也许能有意外收获。”

郑朝朝犹豫之时，他再道，“难道姑娘就不好奇，为何自己可以安然无恙进城，又安然无恙在城里来来去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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