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 (2-2)

想到当年保护娘的爹，他鼻子一酸。许宜株为夫妻之爱、父子之爱，拿起提不动的剑，与杀手刀锋相对，那么自己怎么就不能为了这样的爱，再继续活着，寻找迷途的出口呢？让这样爱着自己的人知道他因痛苦而自毁，东方颐又是一阵心痛。他无助地落了两行泪，然后撑起身，站起来，往郊外小院走去。

柯南偕已经派人将他的东西送来了，沐浴后，他将门窗关上，放下所有遮光的帘子，栽进床里大睡特睡。不知睡了多久，后来是被摇醒的，他先在梦里听见赵盈本喊他，然后感到身子剧烈晃着，还没有清醒的时候，赵盈本就在他耳边叽里咕噜地说话，什么“大夫”、“几天”、“过一阵再来”之类的。他当时听得清楚，心里知道不是多大件难事，可等到彻底清醒以后，就记不得答应她什么了。出门一看，她早就不见了。

去归鹞找了一圈，也没有她人影。于是他决定去喝酒，叫上几个朋友，这些人之前也与兰弟是好友，一起去客栈喝个不醉不归。此时鹤仪书院的事早就传开了，几个比试者的画像也挂在各个风波亭外，附上了姓名、帮派、武学等消息。东方颐不愿意在客栈里见到自己的模样，便拉着大家去街边的小酒馆，在露天的场子里喝酒吃菜。中间还遇见过赵盈本一次，她站在街对面的客栈里，看着墙上的画像露出甜甜的笑容。他想走过去问她，那天要他办的事是什么，可刚走到街中央，就醉倒在地上，被人抬回院子里了。

醒来以后，这群朋友才安心离开。又浑浑噩噩地出门喝了两顿酒，他摇摇晃晃走回家，继续睡觉。哪怕醒了，却不起身，就赖在床上，不管白日黑夜，无论晴雨风月，浑当自己不是人，不用吃饭不用行走，不属于这世间。有人说，最残忍的事，是不好好对待自己。东方颐觉得，只消待在床上，半梦半醒，昏昏沉沉，就是最大的奉献，最充实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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