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露出十分包容的笑容,如教书的先生一般微低下身, 淳淳道,“此事关乎周大人的安危……死人是不会讲话的,这道理你比我更加清楚。”
“哈哈哈,那是那是……不过,将符雄押走,意欲何为?小人愚钝,还请王大人指点一二。”
“中州高手云集,西沧李氏也入了京都,几日后便到,最好的,便是在城外解决了她,若父女重聚,精心翻案,别说周大人,就连海大人你的前程也会毁了,不是吗?”
“可是,这父女,真有这本事吗?”
“朝堂与江湖,历来都是两个世界。但又是两个分不开的世界,姓符的说到底,还是西沧人,郑朝朝背靠巫崖山庄,不可小觑。如果这两股势力联起手来,即便不死不掉马,也得活扒下一层皮。”
语毕,二人已走至房外,海离收起信,拱手道:“早已按大人的吩咐,把那西沧人押去中州了,前日就上了路,王大人回去以后,可尽实禀报周大人。”
“好,那我便不再叨扰了,告辞。”
屋上的郑符二人一惊,没料想符雄已被押送走。他们跃去深巷,商量一番,感慨道不知是何人从中作梗,夸大郑符父女的势力,使周成言如此担忧。再来,中州之路,山高水远,需两人同行,甘苦共食,此非难事;想到符雄生死未卜,便忧患不已,转念,既然他们仍要控制郑朝朝,她还有利用的价值,符雄生机也大。
随后二人找了间打烊的客栈,去后厨饱餐了一顿。虽是冷饭剩菜,但两人对坐而食,好似旧日在家一般,皆觉得心里暖和和的。符烈独自反抗多日,现在终于和姐姐团聚,还没反应过来,三个馒头就已下肚了;郑朝朝又仔细看他脸上的伤,料想他日子难挨,往他怀里揣了几锭银子,再在厨房留下一锭。姐弟俩吃完后安心地伸了懒腰,这才觉得身体舒畅,从内到外都轻爽了许多。
鸡鸣声起,天色青白。几个出城送行的人在城外不舍道别,却听一阵喧闹,城外的旗杆下聚了十几个人,抬头指指点点。竟是个光着膀子的红发男子被绑在上头!他额头画了只乌龟,双脚系在横杆上倒吊着,呜呜渣渣地喊。大家前去一看,一张按下手印的纸贴在告示上,“忏悔书”三个大字起在正中:
李澄,西沧镐粱人,原军中兵甲,雍南之役西沧败于华风,始为奴。后得李氏相助,免乞食。然安于华风,轻中原,残害潼水童家子弟,是为不仁;今西沧北渊已拔,为华风许氏附,澄不德中原血脉再生之恩,是为不义。是日众生平等,九族同荣,吾背弃大道,居高粱而下视,怀挟良妇而不耻青君,谓君子漓然,小人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幸乃得高人相助,痛彻悔悟,请民监之,勿有恶行。非则本末有时,武功尽失,后嗣夭尽,断肠而亡。
郑符二人已到郊野,远远听到城外鼓掌叫好之声,仍不停脚步,继续前行。两人戴着斗笠,一袭青衣,前后而行。
突然,附近传来女子的嚎泣,似箭入心肺。郑朝朝向来源处看去,见那家隔壁的墙下三只白兔。五更将过,已听不见孩儿的啼哭,抑或笑声,母亲伏在床边的样子影影绰绰,哭声凄切,如瘦骨嶙峋的双爪,抓住她双脚,动弹不得,她动容不忍,痴痴看着。
符烈已在前方,轻声喊道:“朝姐!”这才醒悟。放下面纱,跟上前去。
一双身影渐消失于绿野的晨雾,远山后的新阳争不过铁灰的风云,黯然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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