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长安宁（四）

苦渡哀：后来呢？

苦渡哀问白莫。

是顾安安答的话∶

顾安安：我们成了亲，白头到老。

顾安安仍旧记得，那一日，京城下了好大好大的雪。她跟程岁宁已经八十多了，头发白了，牙齿也快要掉光了，眼角不笑的时候也能看见皱纹了。四个丫头也各自嫁了好人家，过了她们自己的好日子。

顾安安同程岁宁坐在回廊前看雪，顾安安想要去摘几枝梅花，程岁宁打趣她∶

程岁宁：你可别被雪绊倒了。

顾安安：我怎么可能被雪绊倒，岁宁，等着我回来啊。

程岁宁：好，我等你。

那是程岁宁第一次没有做到应允她的事情，她拿着梅花回来的时候，程岁宁已经一脸安详地没了声息，就像睡着了一样。

顾安安看着白莫∶

顾安安：你知道吗？那几千年，程岁宁死去的那几千年里，我都是是靠着我们在人间的那些过往活下来的。​

做凡人的那几十年在她们漫长的生命中只是一粒微尘，可偏偏那样动人，原来那不是微尘，是一颗星星，顾安安用那点仅有的光亮照着她往后暗淡的岁月。

她们在人间相遇，她们在人间相爱。

顾安安满天下地寻程岁宁，却不知道，她们之间隔的不是孟婆汤，不是轮回，是神和妖的界限。

白莫正巧了结了一桩生意回来，在镇子上的茶馆喝茶的时候遇见了顾安安，白莫知道顾安安是妖，顾安安却看不透白莫，两个人因为一点小事差点打起来，直到顾安安不小心掉了程岁宁的画像。

白莫：你认识她?

顾安安激动的拉住了她的手，

顾安安：你见过她吗？

程岁宁是白莫除了逢春重雪唯一亲近的人，她不由得带了些防备∶

白莫：你找她做什么？

顾安安：她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白莫看顾安安如此心急，眼睛里又没有半点杂念，故此信了她∶

白莫：我同她是认识的。

顾安安觉得那一刻是黑暗里迸发出的光亮，是未开的花遇见了春天，但是下一刻她冷得彻底。

白莫说∶

白莫：她是天庭的一位上神。

她们在人间重逢。

顾安安：岁宁，你看我给你摘的梅花好不好看？

那一日，人间也是大雪，白莫约了程岁宁，顾安安拿着好几枝梅花朝程岁宁走去。

程岁宁一瞬间就掉了泪，原来她的失约，还是要顾安安来补。

顾安安：岁宁，别哭。

顾安安把程岁宁拥进怀里，她们相隔一百年再次相拥。

对于神和妖来说，一百年不过须臾，对于顾安安和程岁宁来说，是再生，是以为再无相见机会的重逢。

那个时候，天规还不允许神妖相恋。

于是，她们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白莫：顾安安，程岁宁早就知道会有如此结局，于是我答应她，承诺我这里会有救活她的法子。我当初应允你，只不过是为了给你留个念想。顾安安啊，几千年了，是时候该走出来了。

顾安安失魂落魄地倒在了地上。

程岁宁她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但她没有料到一个人的执念是可以穿透千万年的，她同样也没有想到，顾安安为了把自己抬成神，差点走火入魔，最后成了半神。

白莫：我应允她，如果有朝一日，我心甘情愿推开她大殿的门，我就告诉她，救活程岁宁的方法。可是我没有软肋，她也不能拿逢春重雪怎么样。

这几句话的分量太重了，因为白莫是因为苦渡哀和十一才推开的那扇门。

岁岁长安宁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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