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喜（上） (2-1)

“大嫂不知道大哥哥要回来？”我见李淑吟出神，想唤回她的注意力，便开口问道。

李淑吟的手指在算盘转珠上慢慢划着，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你大哥哥自一年前离家后便鲜少捎信回来。”

她抿了抿唇，低下头，难得的缄默起来，半晌，我见她的眼角泛起微微湿红，心不由微颤一下，想说几句话来安慰她，却又觉得不妥，只能陪她缄默着。

一会儿，她似来了精神，伸手将那算珠拨的“哗啦”响，像没事人一般想我说道：“我看着这府上只进不出，觉得焦急，想着是时候裁点下人出去。”她抬头向我征求意见：“五妹妹，你觉得呢？”

我心里因她泛起酸楚，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来，见她这样，不知是同情，还是可怜，竟愣怔了一会，才道：“甚好，只是这事还得向主母禀告一声吧？”

“是了，这府上裁人，却是件大事，该问过主母的意思。”她卷着帕子拭了拭眼角，像有什么着急忙慌的事，拿起算盘说了一句：“我现在就去。”便离开了。

我安静的坐在榻上，脑袋里并没有想什么，却觉得鼻子一酸，忙那帕子捂住，暗自平复。

恰时，俏玉送了大嫂回来，见我这幅样子，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她上前来，看到我眼圈微红，吓了一跳：“怎么哭了？”

“没事。”我取开帕子，摆了摆手，视线落在阁窗外的小花坛上，这会子，花坛里只剩下残花，唯独几株黄菊临风开着，被徐徐的一阵凉风吹过，那硕大的花朵在纤细的茎上，竟也摇摇欲坠。

“俏玉……”我低声唤道。

“奴婢在呢。”

我默了默：“冬天要来了……”

李淑吟将裁人的事告知主母，主母却道我婚期将至，等着用人，又提议她先忙我的事，便把裁人一事暂时搁置起来。

我管了几日的家，自然知道如今的家底，已不容再在我的婚事上铺张浪费，便和大嫂商议着，将一切从简。

大嫂听了我的话去回禀主母，主母也觉得可行，便将原来的待客菜谱和名单又重新拟了一份，只请了本家和几位要好的亲朋。

婚礼那日，我起的甚早，其实头一夜都不曾睡下，母亲拉着我说了好一番话，说着说着，眼圈泛红，夏楹便忙劝慰她，说是喜事，哭不得。

至于苏慕云，他自是最舍不得我的那个，知道我要走，抱住我哭了半天，最后哭累了，便被下人带到里屋休息，这会儿还没有醒来。

薄薄的日光透进来，我坐在镜前，对着榴花镜梳妆，听到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门口也集了好些人向我道喜。

四姐苏凝香穿着一身新作的鹅黄夹袄，便笑便说的走进来：“可算是盼到五妹妹也出嫁了。这以后做了别人家媳妇，可也别忘了家里人。”

我迎合着笑了笑，拉过四姐的手，对着她那身新衣赞美：“四姐姐这身衣裳好看的很。”

“哪有你身上的喜服好看？”四姐调笑一声，正要说话，门口又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恭喜五妹妹了。”

二嫂陆薇姿掀开门上的帘子，先向我道了声喜，才提裙走进来，嫌奚的将三姐瞟了两眼，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笑着，话里却暗含讽刺：“妹妹在家里管了几日家，这嫁去沈府，可还管家吗？”

“二嫂哪里的话？”我慢慢挣开她的手，浅浅的勾了下唇：“我不过是从旁协助，算不上什么管家。”

“哎，妹妹可别说这话，”陆薇姿转了下她那对精明的眼珠子，变着法的讽刺我：“妹妹你可聪明着呢。这满身的本事，二嫂我是学也学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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