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宴席 (2-1)

“你！”父亲没料到巧儿会突然说这话，气的嗔目结舌，扬手欲打，却碍于今日的喜事上收回手去，只憋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怒气道：“你今日只要嫁出去，这个娘家你不认也罢！”

　　“老爷，算了吧，今日六姑娘大喜，何必说这些。”一旁素来端庄的主母，头头是道的劝说完，又转头面向巧儿数落：“六姑娘也是，何必说这些惹恼的话，且这自古嫁出去的女儿若没有娘家在后扶持，哪里能得长久？如今姑娘在气头上，我不多说，只望姑娘来日细细思量。”

　　说话间，那门口的小厮来报，杨家的庶长公子已在门口等候，父亲闻言立刻压下盛怒，调平情绪，请了其进来。

　　我们这些姊妹方才第一次得见那位杨家长子杨砚清，只见其身着一袭大红喜服，衬的那身形高拔修长，且模样生的俊郎，剑眉星目，好不英利，再看其额头宽平，乃是老人口中常说的有福之人。

　　他进堂来，满心的欢喜都跃然在脸上，随将巧儿打看一眼，才转身向父亲和主母行礼：“小婿拜见两位泰山。”

　　“快，快请起。”前面便说过，这杨家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门户，父亲自是怠慢这位杨公子，还不等其双膝小着地，便忙唤其起来。

　　一边主母又为巧儿客套的叮嘱道：“杨贤婿，六姑娘以后便交给你了。”

　　“两位泰山放心。”杨砚清伏首，侧目看着巧儿，眉梢见喜：“小婿定会好好对待六姑娘。”

　　一番客套话后，已然到了吉时，我们一行人便送着巧儿出了苏府，看着她坐上花轿，随着杨家的迎亲队伍洋洋洒洒而去。

　　堂中早备好宴席，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我却怎么打不起精神来，只能吩咐俏玉前去知会主母和父亲一声，准了我先回院中休息。

　　苏府今日嫁女，在东西两院大摆宴席，此刻，那宴席进行到高潮，两院里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可苏府中当家的二奶奶陆薇姿却望着那满院的桌席愁眉不展，宾客们夸今日的菜色好，她却觉得味同嚼蜡，没吃几口，便满心忧郁的往自己院中走去。

　　这会儿，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位当家二奶奶，见其离去，其中一双眼睛的主人便转身向苏府四姑娘苏凝香负责招待的西院走去。

　　苏凝香正拿着一杯酒招待宾客，丫鬟凑上去耳语，苏凝香执杯的手便微微一滞，随偏着头向那丫鬟压低声音，云淡风轻道：“二嫂子兴许身子不适，去了便去了吧。”

　　“恐不是因这事。”那丫鬟名叫秋伶，生着一双吊角丹凤眼，灵巧的很，再看其腰间系着的紫红色丝带，显然是个一等的贴身婢女。

　　只见她像深思熟虑过似的摇了摇头，接着寻问：“四小姐觉得，可要回禀夫人？”

　　“母亲和父亲这会儿在堂中吃酒，你去恐不方便。”苏凝香凝眉思量片刻，将手中的酒杯塞到秋伶手中，随决定道：“还是我去吧。”

　　苏凝香进了正堂，见她爹娘正忙着招待宾客，恐失了礼数，便在一旁静候，直到她母亲将视线转到她身上，并面露疑色，方才走过去伏在她母亲耳边轻声道：“母亲，二嫂子离席了。”

　　“离席了？”杜氏惊愣一下，随即，不知为何冷下脸，将手中酒杯一放，转头向坐在一旁的二少爷苏秉玉吩咐：“你四妹妹方才见她二嫂嫂离了席，你这会儿随你四妹妹去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了。”

　　“啊！这……”苏秉玉略微有些迟疑，但见杜氏的态度，摆明不容他置喙，只能站起身，正要走，一旁多嘴的李淑吟，却插上话，奇道：“两位这是干嘛去？”

　　杜氏当即黑破脸，又不好让众宾客瞧出，那筷子敲了敲李淑吟面前的瓷碗，压着声音训斥：“吃你的饭！”

　　因府中人都在前院，这后院便安静很，只听那秋蝉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叫到人心里，竟也不觉得聒噪，反而更加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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