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峣一进水暖楼,老鸨便迎上来,说,花魁在楼上等他,还遣了一个丫鬟领他上楼。
丫鬟领着李峣来到一雅间门前,丫鬟躬身轻轻推门,请他进去。
“多谢。”李峣谢过丫鬟,便进了门,门在身后关上。
花魁端坐在茶几后方,头上钗花,眸清笑靥看着他,手边放着一把琵琶,茶几上摆着一张古琴,另有一张矮几放着茶与酒。
雅间很大,只她与自己两人显得空旷许多,李峣想着,向花魁行礼。
花魁也已经起身,回礼,她伸手:“李公子请坐。”
“多谢。”李峣坐在矮几旁边的垫子上。花魁坐在他的对面,拿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
花魁直言道:“公子想同我见面,所为何事?”
“并无特别,只是想了解一下姑娘。”
萍水微微一笑:“公子想知道的,萍水知无不言。”
李峣倒茶,敬了萍水一杯,萍水端起酒杯回敬。
他接着说:“没甚么特别的,只是好奇,姑娘平日接见客人都做些甚么?”
“可做之事很多,弹琴拨弦、唱曲跳舞、吟诗作对、赏月赏花、赏字赏画、品酒品茶,公子若是对这些有兴趣,萍水都可作陪。”
“姑娘平日都唱何种曲?”
“多是婉约悲调,很多客人都喜爱这样的曲子,也会几支激昂豪迈的曲子,公子若是喜欢,萍水也可为公子献唱一曲。”
李峣想了想:“我更喜欢悲调,姑娘有喜欢的曲子吗?可否请姑娘奏唱一曲?”
“自然。”萍水起身,拿起琵琶,行至茶几后坐定,便起手奏唱。
李峣看她手指在琴弦间流转,听着曲意。
一曲毕,李峣轻轻鼓掌:“姑娘曲艺高超,这曲如此动人。”
萍水怀抱琵琶:“公子谬赞。”
“姑娘奏唱此曲时情真意切,可是有感触?”
萍水放下琵琶:“唱悲调须情真意切才可动人,这曲艺离不了情。”
李峣点头,认同了她。
萍水反问:“公子可有感触?”
李峣说:“自是有的,不然也对不起姑娘的曲艺和琴技。”
萍水掩面而笑,道:“公子称赞的技艺也不可多得。公子为何喜悲调?”
“他人为何喜悲调?”
“自是感同身受罢。或许公子有意中人吗?”
“啊。”李峣靠着矮几,摸了摸杯沿,过了会儿,才说道,“有是有,也常感同身受。”
“是,缘已去?”
“非也。”李峣垂眸。
“若是缘未去,公子又何故伤怀?”
“因为,不知伸手抓到的是不是缘分?抓了个空,并非我想看到的。”
“可公子若不尝试,怎知道抓到的是甚么?只是伤怀,与抓空又有何分别,而日子只会向前走,不抓,不是必然一场空吗?”
李峣沉默良久,抬起头,突然问:“你有意中人吗?”
“还没有。”
“这里来来往往许多人,未曾有过让姑娘倾心的人吗?”
萍水看着他,摇了摇头。
李峣朝她笑了笑:“姑娘未曾经历,又怎知我为何忧心呢?”
萍水浅浅笑着:“那公子未曾经历寒风刺骨,也知寒风,刺骨,不是吗?”
李峣低头,不置可否。
萍水自觉话说得不周到,开口道:“缘分本就玄之又玄,我相信公子自有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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