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若久久地不说话,孟宴臣也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有些多了。他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包括对许沁也是。因为他知道许沁的世界里没有自己,他对一切都太清楚了。
自从许沁离开孟家,他就花了很多时间想明白了自己对许沁那段荒唐的感情。说白了,其实只是因为精神不自由,而恰好只是许沁暂时在,找个寄托罢了。
许沁也是自私的,换句话说,她已经主动退出了这个由她眼里孟家人组建的樊笼,别人再进入,她又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呢?总要允许有人来。许沁,以及和许沁相像的,再怎么记忆深刻,也都是过去时了。
他对许沁的感情正譬如一段清醒的堕落或绝望,是把自己生活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他可以明明白白地开始也可以明明白白地结束,一切都是理性可控的范围,禁断就是他的局限。
可是这不一样。孟宴臣想,还若是不一样的。他一成不变的世界里很少有什么变数,而还若则是他无意遇到的唯一一个变数。
变数会让他自乱阵脚,正如古人常说关心则乱。他想要把关心都在此刻全部迸发出来,甚至想要问问她从前究竟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地狱里,可一看到她悲怆的眼,就又不忍打破现状。
他记得夏梨说过的话,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选择性变成了哑巴,把心疼和牵挂都活生生地吞下。
期间她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无言轻柔地触碰着他的命运。下车后,他又扶着不是那么清醒的还若一起进了家门。
一进家门,还若最后一点理智也彻底崩塌了。她知道这里是安全的,孟宴臣身边也是安全的;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味道都会让她放松警惕,于是整个人都挂在孟宴臣身上,再也走不动路。
孟宴臣:....你这是喝了多少?
还若:不多不多...这不就是和朋友一起...我开心嘛...
孟宴臣:还有力气走上楼吗?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还若不吱声了。她摇了摇头,步履虚浮下来,仰头靠在牢牢稳住自己身体的孟宴臣的肩膀上,再没多久就要睡着了。
孟宴臣见她这副模样,说不关心是假的。她狼狈的过去谁又能触及呢?不过是保留她最后一点自尊心,才一直把那些想要显山露水的关心与担忧都尽数隐忍。
他知道还若生性要强,如果在这个时候表现得过于牵挂,或许只会让还若多想。她是一个不那么希望别人担心她的,偶尔也不太聪明的小孩。
孟宴臣见状是没有办法把她扶上楼了,只好根据就近法则,先带去了自己的卧室。他把她轻轻抱到床上,整理了一下她褶皱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上了被子。
他害怕自己不在这里守着,还若一旦难受起来又没人照顾。只有在确保她确实已经没有什么意识,没有耍酒疯也没有呕吐的可能性以后,才从柜子里搬出一条被子,准备挪去沙发上睡觉。至少还若现在睡得很沉,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过来了。
孟宴臣疲惫地摘下自己的眼镜,仰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揉捏了一下刺痛的眉心,一整天的劳累交织着不得不隐忍的担心和牵挂,让他一向理智的思绪混乱起来。
他索性不再去想了,至少先让自己安稳地度过已经所剩无几的今夜,等天亮再去思考天亮以后的事。
梦里,孟宴臣看见了还若。她站在不远处,手里捧着一颗被拼起来了的,上面依旧还带有裂痕的,碎裂的心脏。
孟宴臣走近她,轻声问这是什么,还若说这是孟宴臣无人问津的、渴望被爱的、碎碎的灵魂。似乎只有这一刻,孟宴臣才真正如梦初醒。是吗?原来自己已经不完整了那么多年,以至于残缺都可以当做寻常。
孟宴臣:象牙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