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沉默着,一下子想到许多要说的话,但那些语言又如同乱码一样混沌地排列着。他很难想象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许沁,是该祝贺她终于要得偿所愿吗?他做不到。
从小便缺乏的安全感随着时间扭曲成一种难以言表的掌控欲,他的无底线纵容和偏袒都成为了许沁伤害他的理由。明明那是他亲手养大的蝴蝶,却不敌自然法则下难以停止的蜕变。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在心里筑起的一幢高楼轰然倒塌,大厦倾颓间只剩下虚无缥缈的回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是什么在流失,什么在分崩离析。
是啊,她不属于自己,从开始到结束,每一刻每一个瞬间,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鲜活的、自由的蝴蝶就该飞啊,飞到阳光下去亲吻花蕊,去肆意呼吸。困在玻璃罩里的蝴蝶标本,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张若昀听见话筒对面没有了声音,或许知道他此刻正在难过着,心也跟着顿顿地痛起来。他想要安慰些什么,话说出口了,却又觉得词不达意。
张若昀:臣儿,别难过了。这是许沁她自己的选择,真到了那天,你想留也留不住的
张若昀:你对她已经足够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为自己而活
张若昀:不是她在你身边你才有存在的意义,臣儿。你本身就是意义
听着张若昀一句句的安抚,孟宴臣强忍住难过的心情,没有掉泪,不敢掉泪。
孟宴臣:我知道了。谢谢你,若昀。
他说着,脑子里又浮现起许沁的脸。看着曾经的妹妹一次次为宋焰沦陷,一次次伤害孟家对她的爱,一次次拿自己当做可以帮她摆平一切的工具,甚至到达想要决裂的地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回想不起来。
停留在记忆里的许沁,是只有喊着哥哥的许沁,吃着辣条、嘴里念叨着哥哥最好的许沁。
许沁就这样把他留在原地,独自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不同的方向,各行各路。或许早就该醒过来了,只是他不肯放手,不愿承认,现在的她早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妹妹了。
张若昀:还有,臣儿。你之前说,想让我哥帮你把市场向海外发展...
电话那边的孟宴臣又是一阵沉默。张若昀害怕他在沉默中又陷入那些回忆,张若昀试着开口聊聊工作,好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
听到张若昀把话题移向了工作,孟宴臣抬手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镜,迅速调整了情绪。
孟宴臣:嗯,你跟你哥已经说了?你哥说什么?
张若昀:我哥说,他很乐意帮助你。毕竟现在人工智能是国际趋势,也是我们公司主要开发的项目,而国坤在房地产业的业绩一直是燕城最好的
张若昀:如果能和国坤合作,打造出第一批投放在海外的全面科技化住宅,那两家公司的股价一定会大幅度上涨
张若昀:只是…臣儿啊,你也是个聪明人。国坤现在出了许沁的事,我哥虽然没什么介意的,但他也没有办法凭一己之力说服公司和子公司的董事会
张若昀:虽然你们结婚可以壮大两个家族在社会中的地位,以结婚作为卖点把许沁的热搜降下去,再通过合作竞标来填补那些亏损的资金和人脉
张若昀:但,这些都只是暂时的,许沁才是一切的祸根。她待在孟家多一天,国坤就会多一分危险的
孟宴臣听着张若昀在毫无保留地跟自己分析利弊,确实冷静下来不少。或许,或许他真的没有办法再留住许沁了。他已经没有残余的骨血去喂养这只渴望更自由的蝴蝶了。
他又简单地跟张若昀说了几句关于公司的事务,表示会尽快处理,然后就撂了电话,走出包厢,回到了还若他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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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若见他似乎失魂落魄得很,从坐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不停地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三瓶威士忌下肚。还若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接了电话后就变成这样,但她也不想多问。毕竟,谁都有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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