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江湖路远（四）

“皇甫，带我去。”钟离逸尘伸手抓住少年的衣领，将对方拉至自己的眼前，“我必须亲自看一眼。”

“钟离……”

钟离逸尘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令少年愣在当场。

沈行衣刚要开口，却见一道身影从自己身边走过。

“二公子，我扶你过去。”

百里归雪在两人几步远的地方面前站定，平静却坚定地说道。

“拜托了。”钟离逸尘对她点点头。

少年露出没辙了的神情，一撩衣袍直接蹲了下来：“上来吧，再走的话你的脚真得废了，明明父亲好不容易给你找大夫暂时接好了你的脚筋。”

百里归雪的视线这才落到钟离逸尘的脚上，话也没说，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一瓶药交给了钟离逸尘。

“这个是？”少年问。

“我是大夫，他的伤圣医宫会负责。”

那天，是沈行衣三年来最后一次看见百里归雪。

再后来，他所听到的就是另一个名字了。

紫衣少女坐在船舱内，眼前平摊开一张画像，画中人相貌平平，属于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她对面坐着一位青衣少女，正在整理从头上取下的帷帽。

她现在叫做颜珞，十五岁接过圣女令，成为玄苍教的圣女。

“怎么是你给我传递消息？”

听到颜珞问话，青衣少女面无表情的脸起了一点微澜：“奉教主命令，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七人小队的队长，而是沁月楼的花魁——月蓂。”

“月蓂……”颜珞喃喃重复了一遍，然后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随意奉承一句，“教主此举……甚有深意。”

“但是我已经做惯了杀手的工作，杀人不过是一抬手的事情。”月蓂的表情再次变得波澜不惊，“以色侍人，长袖善舞，我真的做不到。”

一脸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换做是我也做不到啊。

颜珞叹了一口气：“花魁这个身份是沁月楼不可缺少的重点，既然教主将这个身份给了你，说明他属意你成为沁月楼的掌权人。”

所谓沁月楼的掌权人，其实也就是玄苍教分管京华城的分坛。京华城乃是晋朝国都，一发牵动全身，如果这个位置交给月蓂，也就意味她的地位更高了。

所以，也就不用再做杀人这样的脏活了。

颜珞身为圣女，任务级别高，因此也有不少是脏活。以前她觉得杀人有悖圣医宫的教诲，她站在救人的那一边，即使手上沾染了鲜血，也是为了救人。

现在，她依旧这么觉得，但更觉得是因果报应。有些人是难以通过正常途径伏法的，比如那些贪官污吏，如同蛀虫一样。不，她会尽量不弄脏自己的手，用相对温和的方式送那些人上路。

“颜珞，你也成长了啊，之前你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月蓂看着颜珞，说出接下来的话，“你现在还会梦到那个人吗？”

那个人，不用说出名字，月蓂知道颜珞也明白那个人是谁。

颜珞挂在唇边的笑容凝结了一瞬。

过了半晌，她才回答：“很久没有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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