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失落的过去（五）

“金风玉露楼的酒，孙尚书订购了一车，这是我送给你的。”裴珺说着将酒瓶往前推，将酒瓶推入蜡烛的光芒所能照亮的地方，露出瓶身折枝花卉的纹路。同时，他自己脱了鞋将两腿盘起来向后一靠，整个人都藏进了烛光找不到的地方。

萧夜明又称了句佛，一派坐怀不乱的模样道：“小僧可不能饮酒。”

佛教有五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

“你谋划的事情，早已犯了戒律，何况是酒呢？”裴珺的表情完全隐藏在了黑暗中，萧夜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却能看见萧夜明的表情。

萧夜明此时脸上的神情温和平静，嘴角抿起轻微的弧度，若让人瞧见，无不在心中立刻想起那悲悯世人的神佛。可裴珺知道，眼前的男人不可能是慈悲为怀的活菩萨，他心中有恨也有怨，只等着时机到来的那一刻，能够一报旧仇。

之所以能如此肯定地说，是因为裴珺来之前得到了有关萧夜明的所有消息，对方的身份、过去的经历，他都了如指掌。他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无害，即使过去的他从未想过要害任何人，但在经历痛失亲人，贬为庶人后，他早已不可能像之前那样活着。

西域的暗探早就盯上了他，为了万无一失确保他不会在计划中途变心，在他的妹妹，他唯一的亲人病重之时，阻断了他向皇宫恳请御医诊治的请求。

失去了所有的权力，也失去了往昔的地位，曾经的天之骄子萧夜明终于体会到了贫民百姓的痛苦。

“或许你会有用上的一天。”裴珺轻巧地落下这句话，没再说什么，起身毫无留恋地走了出去。

他也是被命运玩弄的人，也是一无所有的人。正是一无所有，才没有弱点，也没有顾忌，随时都可以放手一搏。

不知道这场棋下到最后，究竟谁才会赢呢？

裴珺撕下脸上的伪装，用清水洗净脸上的妆容，重新戴上面具，这才跟着门外等候的侍女，走到了船上最尊贵的房间。

侍女领他到房门前，便朝他欠了欠身，然后慢慢退下。

裴珺轻轻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抬手敲了敲木门：“公主，属下来迟。”

门里很快传来一道女声，声音很年轻，但是微微有一点沙哑，透着一份慵懒：“进来吧。”

裴珺推开门，但是并没有关门，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中间隔着一道水晶珠帘，裴珺掀开珠帘走了进去，第二步却顿住了。

面前是一道屏风，半透明的纱，遮不住屏风之后的好风光。

少女靠在浴桶边，露出白皙的肩膀，指尖轻轻拨弄着水面上的花瓣，轻声说：“你一去快十二个月，我一个人在皇宫真的好无聊啊，那些人都没有你深得我心。这次你在晋朝都做了什么，快说给我听听。”

裴珺垂眸回答：“属下出发后，先到了祈安县，稍作易容后，就混入了清风寨。”

少女打断他：“我不要听这些要交给母亲的内容，你就跟我说说，晋朝哪里人杰地灵，我可听说这一路你都有美女相伴，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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