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失落的过去（二）

看见的第一眼，他的确以为那就是对方的脸，弱冠之年，与他的年纪差不多。顾先生样貌英俊，剑眉星目，只是……和他之前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搭。

“你以为这是我真实的样子，不是哦，这是那位颜珞圣女心上人的模样。”顾先生的语气很讽刺，声音变得没有之前低沉，只是看向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如果对方二十岁了，应该就是这个模样吧。”

应该……他听出言下之意，问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是啊，三年前一场大火，什么烧光了。”顾先生说着，上上下下打量起他来，“我听说狼卫都得戴面具是因为你们吃多了毒药，所以脸上留下了后遗症，是这样吗？”

裴珺很熟悉这种兴味盎然的打量目光，但并不喜欢。对方把他当成一件有趣的工具，而不是当成一个人，令他下意识感到排斥，因而侧身避过。

“狼卫戴面具是规定。”裴珺毫无感情地回答。

顾先生笑了笑，然后撕下了脸上的面具。

裴珺的余光看到他的动作，便看了过去，下一刻，便愣在当场。

他看到了对方真正的脸，能看出顾先生已经过了四十，眼底的黑眼圈藏也藏不住，而且他的唇色透出一股不正常的淡红色。之所以说不正常，因为那颜色过于艳丽而令人觉得有点绮丽。有浓重黑眼圈的人，又怎么会气色好呢？

“我曾经是西域有名的制毒师，你瞒不过我的眼睛，你身上试过的毒，大半都来自我。”顾先生毫不隐瞒地透露出这个消息，“包括你的名字也是我起的。”

裴珺完全愣住了。

他是个没有过去的人，而眼前这个人却说，他的名字是他起的。

“你知道我是谁？”他问道，在自己没有意识到问题前就已经问出了口。

顾先生歪头，语气里有着顽童般的好奇：“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裴珺没有说话。探究自己的过去，这无疑是狼卫的禁忌。

“听说，你是犯了错才会被派来晋朝，难道你还嫌教训不够多吗？”顾先生嘲弄地说，“小小的一个狼卫，还是不要想太多得好，毕竟，你的命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

说完，顾先生招了招手。

他并不是对裴珺做出这个动作，而是朝一直盘桓在衣架上的青色蟒蛇招手。

这个动作令裴珺觉得有些眼熟。

说完这句话，顾先生站起身，不等裴珺反应就走了出去，那条青色蟒蛇也紧随其后出去了。

他确实是因为犯了错，才会被罚来这里。

他身为狼卫，不仅仅是保护女王的安全，也会遵循女王的命令去做任何事。

一年前，他通过狼卫的层层测试，还没有见到女王的人，就先被指派给了女王唯一的女儿——伊琳公主，成为她的贴身侍卫。

基本上，对方去哪里，他就得贴身保护跟到哪里。

伊琳公主年纪比他小了足足六岁，对待他并不像是一个仆从或者侍卫，倒是对他比亲哥哥还亲。

公主的亲哥哥，也就是维勇王子，和公主其实并不亲，对方总是像看一个怪物一样对其避之不及。

他起先也不理解，直到伊琳公主对他展示了自己的宠物为止。

“裴珺，你看。”

他循声望去，随即瞪大了双眼。

他看见才十三岁的公主坐在王宫中最高的树上，石榴红的长裙只到她的脚踝，她赤着双足，两条腿荡啊荡，好像树枝随时会断掉一样。

但这不是令他最吃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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