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佑循声抬头看去,只见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屏风后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隔着半透明的纱,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但即使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孟清佑也像被什么攫取了心神一般,目光牢牢地盯着屏风后那一处,半晌都没有移开目光。
颜珞并没有注意到孟清佑仿佛被摄魂夺魄一般的表情,而是看向萧夜迟,在轻快的琵琶前奏中慢条斯理地介绍:“花魁姐姐原本单名一个字为‘蓂’,也就是古代神话传说中尧时的一种瑞草,但是有人嫌弃拗口,所以后来改名为月蓂。”
萧夜迟兴致缺缺,但回过神的孟清佑却出声接过话:“但这并不是她的真名吧。”
“确实不是,”颜珞敏锐地察觉出对方的态度变化,对孟清佑眨了眨右眼,“怎么,你现在有兴趣了?”
面对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颜珞的揶揄,孟清佑立刻扭过脸,一点都不在乎地说:“都被你哄来了,自然是听你安排。”
好像是给了颜珞天大的面子。
颜珞知道孟清佑不禁逗,便轻飘飘地放过了他:“是是是,感谢孟小少爷肯给我这个面子。”
孟清佑听得却不是很舒服,扭过头瞪颜珞:“少爷就算了,你怎么还偏偏加个‘小’字,我已经及冠了!”
“你大哥是大少爷,而你排行最小自然是小少爷啦。”颜珞笑眯眯地说,丝毫不怵,自然也没有顾及对方那脆弱的面子。
孟清佑还想说什么,这时琵琶声停下,余音不绝,屏风后传来衣裳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
“让三位贵客久等,月蓂献上一曲,还望见谅。”屏风传来女子泠泠动听的声音,让孟清佑忽然忘记了想说的话。
颜珞直接站起来,对屏风后的女子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说:“花魁姐姐不必拘束,今日我们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然后,她看向另外两人:“月蓂姑娘手中的琵琶当属一绝,二位想听什么曲子?”
萧夜迟在乐艺方面并没有什么了解,于是没有说话,反而刚刚没什么兴致的孟清佑朗声道。
“早就听闻月蓂姑娘一曲琵琶引人入胜,今日有幸见到姑娘,不知姑娘可否弹奏一曲《浔阳夜月》,为今晚美景添些乐趣?”
屏风后的月蓂身姿分毫未动,很快回答:“孟少爷所请,月蓂自当遵从。”
她话音刚落,乐声便再起,潺潺如流水,令人心情平静。
《浔阳夜月》没有月蓂的成名曲《十面埋伏》的那股肃杀之气,而是宁静而恬淡,饱含淡淡的情思。窗外皎洁的月色洒入屋中,远处河面上灯火摇晃,不知是要去向何处的小舟。
颜珞原本只是觉得单单拉上萧夜迟来这里不够有排场,所以才凑人头一样拉上了孟清佑。对方原本那么拘谨,怎么在月蓂出现后就完全转变了态度?
颜珞想不明白,只猜测像孟清佑这样的纨绔公子,应该少不了来沁月楼这样的风雅场所喝酒玩乐。
快半年没回来这里,她也不清楚对方这半年里经历了什么。
月蓂倒是出声解开了颜珞的疑惑。
一曲终了,孟清佑还沉浸在乐声的余韵中,屏风后的人影就站了起来,绕过屏风缓缓走到了三人的面前。
准确说,是走到正中间的孟清佑面前。
萧夜迟自斟自酌了两杯,正要喝第三杯时,正好瞥见这一幕,举杯的手便停了下来。
“上次有客人擅闯小楼,多亏孟少爷阻止,这才没有坏了沁月楼的规矩,月蓂在此谢过。”
从屏风后走出的女子不过双十年华,一袭绿裙胜似弱柳扶风,怀中抱着一把紫檀五弦琵琶,行走间步履轻且稳,有一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
正是沁月楼如今的当家花魁——月蓂。
月蓂与之前的雪悸不同,不是以舞闻名,而是以琵琶。
十几斤重的华美琵琶,被对方拿在手中,就像是屠夫拿着菜刀,将士拿着长枪一般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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