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2-1)

父亲咳嗽，气息有些不稳：“你往南走，入川。路上可以向任何一人打听，每个人都知道他，他就是扰的三界不得安宁的罪人！”

“不用那么着急，修儿才刚回来，多住些时间，那魔尊又不会跑。我们得多一些准备，才多一分胜算。”母亲焦急，迅速补充。

父亲摇头：“路途遥远呐……”

修儿看向母亲，心中有不明的情绪，隐隐作痛。

“师父说，我需要养刀三年不出，三年后的第一刀可摧毁万物。魔尊如此厉害，我现在去恐怕还并非他的对手。”

“养刀？”父亲有些惊讶，小声重复道，“之前未听说过需要如此啊……”

“听师父的安排吧。”母亲松了口气，“他老人家功夫高深，定有深意。”

于是，他便住了下来，虽很少见到父亲，但父母的房间内总是弥漫着一股药味。母亲带他购置新衣，逛庙会，焦急示好，急于补救这十年未参与他的人生。

有些夜晚，他们坐在院内一起喝茶，母亲突然落泪，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紧握母亲的手，母亲攥的很紧。

他向母亲询问过魔尊的事情，母亲笑着回避，总说时间还早，以后再说。

时间其实并不早，住下不足三个月，父亲就长卧在床。

某个晚上，父亲把他叫入房内，像是要做最后的交代。

“你该出发了。”

他刚坐下，父亲便开口。

“可是刀还没有养好。”

父亲摇头，语气不置可否：“我撑不了多久了，我想要在死之前，知道魔尊的死讯。”

“按道理来说，修仙之人是会长寿的，你何苦自己如此折腾自己？”

“当年神魔大战，魔族并未直接攻打我们，而是先派人来谈判，希望我们可以归顺于他们，从而好打开人间与神界的结界。可我们誓死不从，伤的伤，亡的亡。好不容易侥幸逃出来的，却还背上了魔界的诅咒。”

“什么诅咒？”

“一旦向一人动心，则产生心魔，心魔会逐渐占据你的身躯，掌控你的灵魂，从此，真正的你将不复存在。”

“修儿，我知道你我生活时间不长，情感不重，但你是花满村唯一的希望。我死后，整个花满楼就都是你的了。”

“可是我也可能会输。”

父亲看向他，目光持续很久。

“你强过当年的魔尊，今夜，你就走吧。”

他点头，父亲也点头。他起身，父亲突然叫住了他，他看见从被子中有一只干枯的手伸了出来。

他走过去，单膝跪下，握住。

“很好。”父亲很欣慰，“你的刀很稳，你的心也会很稳。”

他双手作揖：“墨玄修，拜别父亲。”

他没有和母亲告别，那样过于矫情。收拾包裹，带好师父给的包，向南，入川，昼夜赶路。

入川后多是山路，他脚力不慢却仍经常被困住。最久的一次是在入魔界之前，大雪封山，没法贸然进入魔界的山，他被困住整整两周。

于是便先在魔界山脚下住下了，在客栈内，他每日擦拭刀鞘，望着大雪在脑海中出刀。脑海内，每一片雪花下落，都被他在心中一刀两断，出刀早已超过三千次。

客栈老板让女儿放了杯热茶在他座旁，一杯放凉会再换一杯。她丝毫不掩饰她对这位沉默寡言客人的好奇，她还很小，正是活泼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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