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静静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铜镜里的少女也含笑注视着她。
那女孩容貌秀美,着翠绿色宽袖短衫,领口绣着暗纹,清风徐来,衣袂翻飞之际,隐约可见一朵莲花绽放。纤细的腰肢不堪盈盈一握,轻柔的长裙漫垂而下,遮住了精致的绣鞋。
乌黑发亮的青丝被随意地绾成双环髻,发间点缀着两朵珠花,显出几分俏皮可爱。
白皙的肌肤细腻如凝脂,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宛如最名贵的黑珍珠,流光溢彩。
阳光渗过纱窗,小心翼翼地倾泻在这张笔墨难描的俏脸上。
神采奕奕,明艳动人。
巧笑倩兮,顾盼生姿。
年轻真好!
这个时候的她,生的真美!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抚着铜镜的边缘,却隐隐在那抹纤影下,看见了一张冷肃威严,眼角的皱纹里却隐约透着疲惫的脸。
那也是她——只不过,是三十余岁的她。
陈年旧伤和常年的操心劳碌,使她华发早生,皱纹满额。数年的垂帘听政,虽然让她成为了大燕最有权势的女子,也令得亲情从此离她而去。
宫里所有人都敬她为她,即使是那真正的六宫之主,身为皇后的儿媳,在她面前也毕恭毕敬,丝毫不敢忤逆她的心意。
她的几个孙子孙女,明明是凤子龙孙,见到她时却诚惶诚恐,哪怕是最小的孩子也不敢到她膝下撒娇卖乖。
还是因为她那个身为皇帝却不得不受制于她的儿子啊……
身为太后的她大权独揽,垂帘听政十余年,虽然在幼帝成年后还政退朝,毫不留恋权势,但母子间就此生出的间隙却无可弥补。
偏偏奕儿又是个贤明宽厚的性子,生性谦和,守成有余,却缺乏那种雷厉风行的气概。
她不忍见儿子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和朝臣的明争暗斗发愁,明知后宫干政乃是大忌,却自忖母子情深,依然对他严加管教。奕儿对此心知肚明,对她这个手腕高明的母亲既是信任依赖,暗自里却提放戒备。
她死了,皇帝到底会怎么想?
怕是悲痛之余,又怀着三分窃喜吧……
罢了!还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如今还是建文朝,不是三十年后的建业朝。
她是青平王府无忧无虑的嫡小姐,而不是久居深宫步步为营的青太后。
她重生了,重生到了她最美好的青春韶华之龄。
这样的奇迹都能发生,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
珍珠:小姐她又在照镜子了。
珍珠靠在房门上,往房间里探了探头,又急忙把脑袋缩了回来,眼里却带着明显的欢喜。
旁边的璎珞忍不住笑了起来,接过了话茬儿:
璎珞:是啊!自打前几天落水被救起来,小姐就爱坐在镜子前,一坐能坐上小半个时辰呢。
那次落水后,小姐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揽镜自照的时间多了,话语却少了很多。虽然终日在镜前坐着,却并不涂脂抹粉,搔首弄姿。那双宁静的眸中偶尔流露出一丝复杂得难以捉摸的情绪,她们这几个伺候着的也不免恍惚,仿佛镜前坐着的不是那个她们极熟悉的小姐,而是一个隔着渺渺时空的游魂……
珍珠听得了璎珞的一番话,笑道:
珍珠:只要小姐高兴,怎的都是好的了。
珍珠:小姐她生的一副好模样,又是最爱俏的年纪,爱照镜子也是难免的。
璎珞听了,低声笑道:
璎珞:虽是姑娘不让我们说与那些碎嘴巴的婆子听,可要我说,咱王府五位小姐,连带寄居的一个表姑娘,谁及得上咱家小姐明艳动人!
话语里的骄傲溢于言表。
珍珠连连点头,掩唇低笑:
珍珠:可不是么!叶家的表小姐整日穿金戴银描眉涂唇,倒也是个美人了,可到了咱家小姐旁边,好似萤火与明月争辉!
两个丫鬟低声说笑着,浑然不知声音已经传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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