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烟雨幂横塘 (2-1)

初生的太阳照在大地上，陆晏坐在院子里，眼睛蒙着纱布，她伸出手，阳光洒在她的掌心里，暖暖的。

院子门外，沈念一直看着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沈念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虽然近在眼前，但她却觉得她们相隔很远。明明如此之近，就算她有伸出手的勇气，但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沈念缓缓伸回手，沮丧地转过身，缓缓离去。

她走到踏秋殿，时惘和雨落都在，雨落给了她两瓶药。

“金陵地处南方，时常会下雨，还是不要去了。”时惘还是不放心。

“这么多药，我没事的，义父。”沈念将药收好。

“待陆晏医好眼睛，雨落，你尽快赶去金陵城。有什么情况，随时派人到逍遥阁。”时惘又嘱咐道：“阿念，务必要记得，不要冲动去报仇。我已派人四处搜查萧宁下落，你不必忧心。”

沈念点了点头。“照顾好小安，还有……阿陆……”

说完，她便走了。

金陵城中，秦淮河像一天玉带，优美万分。虽然已经接近黄昏，但街道上仍是热闹非凡，各种大小商贩此起彼伏地大声吆喝着。

一辆马车最终停在了清风门外，沐思君和沈念一同走下了马车，不过沈念戴着帷帽，倒是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姐回来了！”门口守卫看到沐思君，连忙回去禀报。

沐思君带着沈念进去，才刚到院子里，迎面便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走来，外表英俊，就是有些瘦瘦的，几分儒雅，腰间挂着一把蓝色的剑。

“君儿！”沐裴有些激动，不过看她似乎有些瘦了，便道：“这些日子你都去了何处？在外面定是吃了很多苦吧？”

“没有，爹爹，我很好。”

“这位是？”

“爹爹，这是我师父，师父为人很好，对我也很是照顾！”沐思君道。

“早便听过盟主大名，沈念仰慕已久！”她轻轻摘下了帷帽。

沐裴听到她的名字，便知道她是江湖上杀手组织噬月楼的楼主，不过当她摘下帷帽时，那双眼睛却十分熟悉。虽然她的脸上有道疤痕，不过他并没觉得什么，只觉得她神似一个人。

二十二年前，他还不是武林盟主，不过是江湖上一个少年。那时，却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回忆里，少年和一个姑娘策马江湖，好不快活。“凝儿，你看那朵云。”他指着天上一朵极美的云。“像你一样美，像你一样温柔。”她笑起来很美，有甜甜的酒窝。

“爹爹？”沐思君将他拉回现实。沐裴回过神，但越看沈念，便越发觉得她像极了她。

“沈姑娘，君儿没少给姑娘添麻烦吧？”沐裴道。“小女一向顽劣，沈姑娘还请不要怪罪小女。”

“君儿很乖的，为人友善，是盟主教得好。”沈念看着沐裴一副亲近的样子，果然如传闻中一样。

沐裴热情地请沈念到客厅，又命人去准备晚饭。

客厅里面的茶杯上面竟都印有朦胧烟雨之图案，沈念便想到以前自己家中，也都是摆放着这样的茶杯，因为母亲喜欢，所以父亲换掉了所有茶杯。

“烟雨幂横塘，绀色涵清浅。”沈念轻轻摸着茶杯。这是母亲当年告诉她的，因为母亲喜欢下雨天，她说，静谧无声的丝丝细雨，总能带来不一样的快乐和宁静。

沐裴却有些吃惊，曾经有一个人，说她喜欢下雨。“烟雨幂横塘，绀色涵清浅。”她更喜欢，同喜欢的人漫步在微微细雨中，两个人，共撑一伞。

“沈姑娘，本来便是姓沈吗？”沐裴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明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念点了点头。

沐裴便打消了那个念头，人已消逝，大概也只是相似吧。

“听闻盟主少年时心悦一人，而今一直未娶，可是为等那一人？”沈念问。

沐裴表情复杂，些许幸福，又有几分苦涩。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转开话题：“沈姑娘虽为女子，但一手创立噬月楼，定是女中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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