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壤被剖开,掺和着白色剔透的雪,显得有些凄凉,纳兰明珠忍着痛将富察格泰埋入此地。跪地叩首后转身离去。
可怜富察家的长子,长眠于这地狱般的宁古塔。
纳兰明珠策马赶上了众人,无论是谁,都压下了心中的恐惧,整装重新出发。富察景懿总觉得一路上有些无聊,只有纳兰明珠与兆佳齐鲁同自己说话。一连又哭了好几日,嗓子本是沙哑的,人也疲惫。
这会子拖着嗓子问:“哥哥怎的不与我说话?”她以为富察格泰是不舍她。
马车外的几人纷纷面色僵硬,不敢应话。
富察景懿这才觉着不对劲,顾不得礼仪,自顾掀开了帘子,一瞧哪还有富察格泰的身影啊,只空有一匹被纳兰明珠牵着的战马。
“停车!”富察景懿一面喊,一面不等马车停下就跳下来,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红色的衣布与绣花鞋被雪水浸湿,冰得刺骨。
“你们把他丢哪儿了?”她想起来纳兰明珠那一声叫唤,心中涌起不安。
见没人说话,富察景懿脸色苍白,纵身一跃,坐上了马背,从纳兰明珠手里夺过缰绳,勒马离开。纳兰明珠心急,紧着去追她。
活着的几些朝鲜人面面觑视,不知如何是好,这还没走出大清国土呢。
一路策马奔驰,富察景懿回到遇袭的地方,环顾四周,孤独的感觉漫延她的整个内心,一时的无助让她频临崩溃。
“哥哥!”
“哥哥!你在哪儿?”旷野之上,回应她的是野兽的嗷叫。
雪极深,白得刺眼。要说更刺眼的,便是这满地的尸体与血迹。她下马疾走,寻找着富察格泰,地上躺着的都不是她想见到的人。一阵庆幸,却觉得脚下有异物感,挪开脚,那抹暗沉的藏青色映入她眼中,继而取代了庆幸的便是无尽的绝望与黑暗。
拾起手链,串在手链上的一颗颗小铃铛被踩得不成形,琥珀也有了裂缝,只是奇怪的是,这条手链上竟是两颗琥珀,一颗便是那浸了血的。富察景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三条琥珀手链相聚时,竟是这般模样。
纳兰明珠站得远,他眯着眼睛,不愿去打扰此刻的富察景懿。
富察景懿将手链压在心尖,瘫坐在雪地上痛哭。后是纳兰明珠担心她受寒,才连哄带骗的哄回去。
和亲队伍还在前行,富察景懿心却灰了一半,多少天都无精打采的,也不和谁再说话了,几位会中原话的朝鲜人都想同她说上几句,却被凶神恶煞盯着他们的兆佳齐鲁与纳兰明珠吓回去。
土门江边,大家都预备着由朝鲜船只迎接过江,随行的几位朝鲜人都异常兴奋,多少时日了,他们终于完成任务回到自己的国土了。与对岸的朝鲜人民隔岸相望,他们只觉心内一阵暖流,是家乡带给他们的幸福感。
富察景懿听对岸的朝鲜人载歌欢笑,动了动嘴,扭头对着凌珠无力道:“扶我下去走走吧。”
凌珠欣喜,这么些天了,富察景懿终于肯下马车走走了,于是忙点头下车。一手伸过去扶住富察景懿。
纳兰明珠一见人下来了,忙下马将披风递过去。兆佳齐鲁又送了干粮与水给凌珠,让她伺候着富察景懿吃下一些。路上时也是担心富察景懿冷着,纳兰明珠到镇上去买了一套厚些的衣裙给她换上,这会儿也不算得上很冷。
坐在江边,富察景懿望着对岸人,想到许清,想到对岸是嫂子的家人,也就没有这么厌恶。只是再一想,宁古塔是富察格泰长眠的地上,便是喘不来气,闷得心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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