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景懿卧在榻上,怎么都心神不宁,久了,眼泪又不住的淌,往日带她在京城蹿的王叔终是回不来了:三岁年节时多尔衮领着她在京城里逛些稀奇古怪的,她闹着要吃糖人,多尔衮便从集上买了糖人给她,往后每年年节都有多尔衮买了糖人给她带去府上,进宫亦是如此;多尔衮喜狩猎,富察景懿喜动物,每每狩猎之时都会活捉野兔带给富察景懿,以她开心;虽是粗人一个,可多尔衮毕竟身在皇家,诗书经文也是略懂一二,常常为富察景懿解四书五经之疑惑,也愿接受富察景懿的童言无忌。
一夜未眠,富察景懿的精神难免有些差。如此多日,众人担心,却也无法子,只能一路照顾好她。
“懿儿,该出发了。”弼尔塔哈尔拉着四公主走到富察景懿的身边。众人都着素衣白冠,面色凝重的站在马车前,车夫与从宫里来的人示意该走了,四公主才引着富察景懿上后面的马车去。
“额吉,额齐格,咱乘前面那架马车吧,孩子们都到后面去。”卓礼克图王妃扶着和硕贤妃和宰桑布和走向第一架马车,又吩咐几个孩子到后面的马车,“努娜代!你带着诺依曼额几人坐偏车去。”
“是,婶娘。”努娜代领着自家姑娘儿子与和塔的妻女挤到最后的马车里去。
“和塔!跟着宫人一齐骑马,马车里可挤不下!”宰桑布和看着和塔要上马车急忙把他喊了下来,这一路上又不知会有什么危险,还是让和塔在外好些,弼尔塔哈尔要照顾四公主,绰尔济又是个没正经的人,和塔虽小,可实力了得。
“诶,知道了!”和塔甩甩衣袖,无奈地翻身越上马,握紧缰绳,蓄势待发。
前面的马车里,宰桑·布和点点头与和硕贤妃相视:“走吧!”和硕贤妃又轻轻挥了挥岁手示意卓礼克图王妃吩咐一声。
“和塔!出发吧!”卓礼克图王妃轻应了声,掀开了布帘一角向外面的和塔吩咐。
“出发!”和塔一声令下,车队各人挥着马鞭启程进京。
气氛沉闷,一路上没有人说话,这也苦了绰尔济,即使他平时话唠了些,可这次他是万万不敢活跃气氛的。四公主本怀有身孕,精神自然是不好的,没一会儿就应了弼尔塔哈尔的话小憩一会儿去了。富察景懿一夜未眠,一上马车也是没过多久就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俩个大男人也是没过多久也无聊的闭目养神。
快马加鞭,日夜不停也赶了十来天的路,所幸晚时终于到了宫门外,四公主夫妻俩和和塔半途又睡了会儿在进京时就醒了,无聊的向着窗外看沿途的风景,富察景懿在进宫门时才醒了过来,却也清醒了。
从未想过再回到宫里,还能再看到这红墙绿瓦,掀开帘子向外看时,心里的那一丝委屈和无助涌了出来,放了帘子,富察景懿潸然泪下,四公主也没想到第二次回家竟是这般场面,想到往日摄政王的种种好,又看到富察景懿这般模样,心里不禁也悲凉起来,跟着也是掉了泪。弼尔塔哈尔一见着场景也是心疼坏了,却只有任着四公主在自己的怀里哭了。
绰尔济面对此时此景挺头疼的,富察景懿捂着嘴埋着头一直小声抽着,绰尔济真担心她会憋死自己。摇了摇头,正想伸手给她擦泪,外面就有一到声音响起。
“奴才请各位下车!”凌珠不知何时到了,领着一众素衣奴才俯首站在马车前。
车里的人一听都动身下车,富察景懿纵使没见到凌珠人,可只听声音那泪更是止不住。固伦擦擦眼泪又握了握富察景懿的手才接过弼尔塔哈尔递来的斗篷披着等弼尔塔哈尔下去后倚着他下车。绰尔济也递斗篷给富察景懿:“下去吧,不哭了。大家都在等着呢。”
富察景懿接过斗篷,向着绰尔济胡乱抹了泪说:“劳烦表哥先下去,我这般模样只怕会闹了笑话,丢了颜面。”说着那泪一开始一颗颗的掉,始终不敢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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