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二位感情很好。”慧法从地上起身。

　　“你认识慧法大师？”想起花羞进来时一下子就称呼大师的法号，大师也习以为常，两人的关系很熟稔的样子。

　　花羞冲我俏皮吐了吐舌头，原地转了个圈：“是呀，我们之前一起在伢子手上过活。”

　　“我和花羞……”慧法目光温润带着一点怀念：“那时她还不叫花羞，她是我们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我们都叫她小花。”

　　“慧法，你闭嘴！我现在叫花羞，不叫小花！”花羞恼在旁边羞成怒，作势要扑过去。

　　在我调侃的目光中落下一句‘我去给你泡茶’气呼呼出去了。

　　慧法无奈耸肩，继续讲：“我逃荒的时候恰好看见她，那时一年快入冬的时候，她缩在杂草堆了，就穿了一件单衣，还发着热倒在那，我不忍就把他捡了回去。”

　　“后来，我们村也活不下去了，我不是家中最大的那几个，也不是最小可能活不了也卖不了好价钱的那个。”

　　最后的结局已经清晰可见，我问：“你被父母卖给了伢子，对吗？”

　　“是的。”慧法点头，重新盘腿坐在地上，低头捡起旁边的木鱼。

　　“你怪过你父母吗？”

　　“曾经怪过，后来知道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是呀，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不由得感叹，回想起过往的日子，一句身不由己足矣概括。

　　“后来我遇到了师傅，也就是现在的住持，每天在寺院奉佛念经，渐渐也就放下了。”慧法继续讲着自己的身世，目光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仿佛在讲述一个普通人的一生。

　　我看着慧法又重新执起木鱼敲打，总感觉他有哪里与众不同，最终只能归究于这就是大师的气度。

　　“来了，来了，都让让，茶来了！”

　　花羞欢快跑过来，手里拿着两盏茶杯，给我手上塞了一个，又给慧法手中塞了一个。

　　我看见这次花羞身后跟着一个从没见过的紫衣姑娘。

　　注意到我的目光，花羞解释：“这是轩里新招的紫锦姑娘。”

　　然后笑着岔开话题：“快尝尝，这是我特意从西域商人手中卖的，一点都不苦，而且我特意还给你放了糖。”

　　我看着手中红色的茶水，晃了晃，闻到里面散发出的茶香，确实少了以往的清苦味道，有一种甜甜的花的气息。

　　看着花羞期待的眼神，我小小抿了一口，甜甜的，好像蜜水一般。

　　“怎么样？”

　　“很好喝。”我看着紫锦端着茶盘孤零零站在那，招呼她一起。

　　“紫锦也过来去尝尝，花羞做的东西一向不错。”

　　紫锦貌似很紧张，一直用余光看着花羞，我看着她不安的眼神：

　　“没关系的，把我当成楼里姐妹就行了。”

　　“好了，好了。”花羞推了推我的胳膊，半个身子快挂在上面了。

　　“我特意给你做的。”花羞昂起小脑袋，标准的撒娇样子。

　　慧法在对面低低笑了一声，也跟着起哄：“施主，不要辜负小花的一片苦心。”

　　慧法无辜眨眼：“对吗，小花？”

　　慧法大师在我心中又留下了一个腹黑的标签。

　　我饮下一杯花茶，随着茶水入喉，愈发感觉这茶齁的过分。

　　“花羞，你这茶……有点……点……”我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一句话没说完人已经昏睡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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