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带着一身伤痛,漫无目的的行走在江岸上。眉间一阵火辣辣的疼,她不由地皱了皱眉,泪水含于眼中,却总也流不尽。她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么狼狈,她只是清晰地听到了旁观者嘲讽的语气。
龙套A:“什么桃花仙,不过是唬人的喙头!”
他们从她身旁走过,眼中尽是鄙夷。
无情出生名门望族,自是心高气傲,那是骨子里渗出来的高贵。可现在的她……比粉身碎骨更可怕的是身败名裂!尤其是像无情这样骄傲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名誉及他人的看法有时就像命一样重要。也许就是一句别人口中轻飘飘的话语,就有可能要了无情的命。
无情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人刻薄的话语,可是,她做不到。她依旧在江岸徘徊,蓬头跣足,毫无大家风范。这就是从云端跌入尘埃的滋味吧!恍然间,无情听到了一声声低唤。
言无忧:“阿姐,阿姐。”
声音很轻很空,纤如游丝,暗含一丝幽怨,半分萧索,竟有七分似无忧,但却是旁人刻意装来的。
无情望风而泣,心中似有所动,却也明白那些轻唤并不是叫她,也就有了一番失落涌上心头,挂满眉悄。她轻叹一声,心中亦是明白,自己与无忧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呵,姐妹之情也不过如此,说来也真是讽刺!
无情涉水渡河。河畔一树梨花含苞待放,“梨花一枝春待雨。”平白的惹了一份娇俏,也是春光羡人,柔而不妖。河水却是刚刚解冻,无情跣足踏水,那是一种彻骨的寒。无情渐渐行进河水中央最深处,身子一点点的沉下去,仿若向晚时分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艳丽而凄婉。
终于,她将自己没入了梨花渡口,冰冷的水灌入口中,鼻中,耳中,她只觉得身子被水托着,竟有别样的舒适。这是一种熟悉而又可怕的感觉。
夭君:“呼!”(重重的抒了口气。)
水面隐隐升起了一串气泡,透着彩色的眩晕,她只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安逸。
眼神渐渐迷离,呼吸愈发的浅了,阳光铺在水面上,依旧是那样的平静……
言无忧:“阿姐!阿姐!”
又是这样一声低唤,迷离之中是一个小女孩的身影,穿着一件青衣半袖印花裙,梳着双髻,珠玉点翠,依稀能看出是个刚刚留头的小丫头,身形纤瘦,有七分神似无忧。
夭君:(心中却大惊,骇道)“怪哉!怎看不清她的脸,倒似雾气遮住一般。”
无情伸手去碰却是遥遥无及,那女孩亦是站着不动,静静的望着。
无情尤有所望,却在将要触及之时,碰到一阵细波,这才明白是一场梦。
无情冷笑着,是梦又如何?她这样想着,于是也就沉溺其中,不愿醒来。将醒却梦,实为悲哀!那女孩在前头冲无情招了招手,突然间笑的灿若春花。无情只觉得诡异,果然,女孩转身冲进了一团迷雾中,嘴里还甜甜的叫着。
言无忧:“阿姐,阿姐。”
无情心中虽疑,却仍是跟着女孩向迷雾深处走去。
奇怪的是,越到迷雾深处,看到的景象却越清晰。无情复又一笑,心中了然。
这是一片槐树林,中间夹着两三棵梨树,正中一棵树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树间袅袅的升着烟雾,淡淡的含着一股甜香,而这种香气里又有一丝血腥味。无情皱了皱眉,按着眉间,想要抑制眉间那种刺痛感。
言无忧:“阿姐,阿姐。”
那女孩还在唤着,却已望不见身影。无情寻声而去,看见了一方残亭,一张石桌,三方短凳,碎石瓦砾,杂草乱生,一片萧条,破败不堪。
一紫衣男子席坐亭中烹茶,见无情立在亭外,含笑道。
诡魇:“诡魇谨拜桃花仙人,故人许久不见,且饮一杯茶吧,就当接风洗尘了。”(一双好看的手递过茶水)
夭君:(淡然一笑,接过茶水)“一别多年,花虚境还是当年光景,只是现今的我怕是走不出了吧!”
诡魇却从袖中抽出一卷书,无情窥眼瞧着,只依稀望见“家谱”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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