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兔儿牙是那日畅春阁里点了一出铡美案,阿七扮的秦香莲刚露出半个身子后头便有人人喝起了头彩,那声甚是耳熟,阿七压下嘴角的笑意:“忽听相爷一声叫,申冤雪恨在今朝。”说着香莲携冬哥春妹拜上前去,陈世美当起拔刀“唗!一见贱人心头恼三番两次为哪条?三尺龙泉出了鞘,管叫你母子命难逃!”包拯拦下,香莲携冬哥春妹作势下台。
阿七提着后裾方走下台衡东便赶了来:“嗨呀,如今这小阿七也是有观众缘儿的角儿了,后头喊着呢,让你去见上一面。”这话不可谓喊的不大声,引得周遭来来往往的都一声笑。
阿七也笑心里自是知道这人是谁,当即应了下来。衡东陪着阿七走了片刻,出了后台便拉住了他:“那是李家的宝贝孙子,你什么时认识上这样的人物?”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阿七,让他微有些不适,连那刚升起来的喜悦都消散了不少:“不曾认识,只见过一面罢了。”说着阿七便挣开了扯住他的手。
衡东又仔细看了好一会才缓了脸色:“我也只是好奇罢了,我们这刚进城没多久的,小阿七也是受捧着的了,以后岂不是要红了半边天?”他拂过阿七的脸颊,却猛地被他躲过,手上不由一僵缓缓地放下了。“好了,即是有人等,你便赶紧去吧。”
阿七应了声赶忙走远了,留着衡东一人面色晦暗看不清神色。
出了后门儿,便见着那人半倚着墙,见着他来了方直了直身子走上前来:“今儿个一见却是个小青衣了。”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扯了扯阿七的水袖,将那支被手捂得温热的玉钗递了过去:“不过配你这一身倒也刚好合适,这玉钗可是我亲手雕的呢,别处甭想买到,仅此一家。”说着兔儿牙也露了出来,阿七一见着这兔儿牙那萦绕在家心头的点点不适也消散了。
见阿七久久不答话他也不觉尴尬又开口道:“上次你唱的是陈家老太爷的寿宴吧,我同家里吩咐待我祖母办寿也要你们戏班来唱……”
这钗朴素极了除尾处镂空一祥云再无半点杂饰,阿七看了又看有些不舍:“可我若是不能戴着呢?”这句话可不是戏腔了,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未变声却也把兔儿牙听愣了:“哪怕唱戏的时候不能戴,平日也总是可以的吧?”
阿七叹了口气:“你平日也会戴钗子么?”
“我为什么要戴……你,你是男孩子!”天色有些暗了但也不妨阿七想出他此时的表情,活像受惊了的兔子吧。阿七缓了缓语气:“如今旦角大多都是男性……”
“我我我,我改日再来看你,钗子就算戴不了,收着也是好的,我先走了我。”说罢他忙转身一溜烟就不见了,留着阿七拿着玉钗哭笑不得。
而后好久阿七都没有听到那个给他喝头彩的少年,可钗子他却是片刻不肯离身的。再过几日是李家奶奶寿辰,依往常都是请棠家苑的戏曲班子可今儿这活计竟落给他们畅春阁,底下人多多少少都在寻摸此中的玄机。阿七也被衡东明里暗里的盘问过几次,总不能讲是因着李家那位兔儿爷的缘故,索性他就一问三不知。
谁承想待到跟前儿这事又出了岔子,李家又改了口,说人家李奶奶还稀罕那老一套,还是照往常请棠家苑来走一趟。这谁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没定下来的东西。阿七却想着许是那孩子抹不开脸不想见他,只是心里或多或少有些烦闷,连带着这些日子把玩玉钗的次数都少了。
灯罩里的灯明明灭灭,阿七想着看过这一节便睡了,忽的窗外传来两声轻敲,阿七思量片刻推开窗扇竟然是位兔儿爷,他看着便不由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倒给孩子笑蒙了,忙开口解释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不是我反悔的。”他有些扭捏“我吩咐过那管家千万别叫祖母发现了,可谁知竟是让祖母在街上听到闲话了。”说到这他忍不住咬紧了牙,又抬头看了看阿七:“我没有不想让你来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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