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世间最难得者兄弟。须贻同气之光,无伤手足之雅。玉昆金友,羡兄弟之俱贤;伯埙仲篪,谓声气之相应。兄弟既翕,谓之花萼相辉;兄弟联芳,谓之棠棣竞秀。患难相顾,似鹡鸰之在原;手足分离,如雁行之折翼。”赵炎对此早已烂熟于心,故而倒背如流。
珮瑄又走到赵焕面前,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藤条,在手上掂了几下,问赵焕道:“焕儿,你告诉母妃,这段话有何深意啊?”
赵焕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他只能低头支吾:“我……”
珮瑄拿起藤条,“啪”地一声打在地上,吓得赵炎向后退了一大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下。
“说,你今日去了哪里?”
珮瑄严肃的神色让赵焕直觉大事不好,他把头埋得更低:“孩儿……去了……学堂。”
“还在撒谎?先生都找到府里来了,你今儿一直没去学堂,究竟是去做了些什么?”珮瑄又恼又好笑。
恼的是赵焕逃学还试图扯谎,好笑的是他如今这般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怕是阖府上下也没几个人见过。
赵焕敲敲头,委屈道:“母妃,孩儿真的不喜欢那些纸上谈兵的玩意儿。而且,我也不是这块料,还是骑马射箭适合孩儿。”
珮瑄心中知道赵焕素来是个喜动不喜静的孩子,可若是此时惯了他调皮任性的毛病,以后怕是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珮瑄面色一沉:“读书乃是修身养性的好方法,你固然不喜欢,可也不能荒废了,更加不能逃学。”
赵焕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可王府尹的大公子刚得了匹汗血宝马,据说是百年难得一见,我怎能不动心嘛。”
珮瑄又问:“那你瞧见了,那马怎样?”
“果然名不虚传。”赵焕立刻笑逐颜开,兴奋地指手画脚,一遇上珮瑄愠怒的眼神,又立刻收起了笑容,低下头去。
赵炎过来抚着珮瑄的背道:“母妃息怒,二弟一时贪玩,并非有心如此。”
珮瑄色厉内荏,拉长了声音道:“你不用替他说话,这都是第几次了,岂会是无心之过?”
赵炎立刻跪下道:“母妃方才让孩儿背《小雅·棠棣》,里面说兄弟既翕,谓之花萼相辉;兄弟联芳,谓之棠棣竞秀。患难相顾,似鹡鸰之在原;手足分离,如雁行之折翼。一家和睦,全赖兄友弟恭,二弟有错,全是炎儿为兄长的失仪失范,请母妃一并责罚。”
珮瑄宽慰道:“炎儿,这与你无关,你起来。”
赵炎执着地跪着,非得让珮瑄饶过赵焕才肯起来。
珮瑄正犹疑之际,不知是哪个多嘴的丫头去禀报了赵贤,赵贤一路步履生风,一把推开门道:“珮瑄,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焕儿还是个孩子嘛,孩子哪有不贪玩的?”
珮瑄叹息道:“他哪里是贪玩,分明已经就是顽劣不堪。”
赵贤语重心长劝道:“也没有那么悲观,焕儿虽然学问上头不用功,可骑马射箭,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前几年还徒手打了只吊睛白额虎呢。”
赵炎也附和道:“是啊母妃,二弟以后会改的。”
赵贤瞥了眼赵炎,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出去吧。”
“是,父王。”赵炎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磕了个头,遂转身离去。
珮瑄也有些动摇,便就此找了个台阶下:“折腾了一天,我也乏了。看在你父王和大哥都为你求情的份上,这次不与你计较,若还有下次,别怪母妃动用家法。”
赵焕欣喜地点头:“母妃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头想的却是,若有下次,才不会那么容易被逮个正着呢。
入夜,秋雨润物细无声,烛光摇曳,又只剩下了珮瑄与赵贤四目相对。
赵贤信口道:“珮瑄,两个孩子你都见过了,也相处了一段时日,说实话,你喜欢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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