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鹜谷内——
此时在妖帝屏障内的修士觉得自己安全极了。
东倒西歪一大片的伤员和尸身却是够众人忙乎一会儿的。
各门弟子清点人数,却是每人注意到殷景闻的异样。
“白盏道友,你可还好?”杨翊疏半蹲在白盏真人的身旁,手背试探着对方额间的体温。
“暂无大碍,若是发生危险,白盏不会拖后腿。”白盏真人点头表示谢意。
杨翊疏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颗萧落枫赠与他的养元丹,放入白盏真人的手中。
“敢问白盏道友俗名?”
“陆岌。轩尘道友呢?”
“杨翊疏。”
程景焕一直听着二人的对话,听着两人互道了俗名,一向波澜不惊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的羡慕。
他的父母在他三岁时就把他送入了玄祯宗,只是因为一位路过他家门的和尚说他情感淡漠,他的父母就不要他了。
他的师尊在一年前陨落,死于灵族的内部混乱。
由于本就情感淡漠,不善于与同门相处,逐渐就被师兄弟无意间孤立了起来,直至当上掌门,才有了些许的缓和。
作为一个不善于与人打交道的掌门,吩咐门派事物向来都是传讯,很少召同门到门派执事堂。
感受到程景焕的目光,杨翊疏回过头,对视着程景焕的双目。
突然的四目相对,令陷入回忆的程景焕有瞬间的空白。
“师弟……”
杨翊疏露出一个笑容,“无事,掌门师兄莫不是羡慕小弟贯会找话?”
白盏真人狐疑的看着二人,他可是听说玄祯宗的掌门之位,本来是归于身边这位明月清风般的杨翊疏。
程景焕一向波澜不惊的俊颜似是想回以一个笑容,嘴角挣扎片刻,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无力的笑容。
活了四十多年,习惯了对万事波澜不惊,从来不知道如何去笑的他为了融入大家,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杨翊疏莫名的有些心酸,自他入门以来,印象中的程师兄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话很少,对他们这些住在试炼峰的小孩子却很温柔,本来一举一动都自带冷冰冰的气场,到了他们面前却努力的让自己柔和,每日带领他们完成修炼读书后,会用自己的笛子唤来许多的白鸽或鸟雀来让他们的放松,程师兄极力的想融入他们,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哄着不敢独自睡觉或突然想家的小哭包门,想让新弟子们对他的印象会不同于老弟子。
但是再努力的人也抵不过悠悠众口,门派内对于他性格的传闻越来越多,越来越过分。人心都有随波逐流的潜质,谁都不想做那个孤儿。
筑基期的杨翊疏心境并不好,他看不起那些明明知道程景焕优秀,却又嫉妒他的了不起,于是便把一个普普通通的性格缺陷愣是传成了玄乎其玄的小故事的人,孤立强者,成了主流。他嫌弃这样的主流,在拜师望祈真君不久,就独自下山游历去了,直至在外意外结丹,需要稳固修为,才回了门派。
就在一年前,门派要选新的掌门,当时结丹修士中天资最为优秀的两位成了门派的焦点,一位是杨翊疏,另一位叫做宫袡。
其实玄祯宗结丹弟子中,修为最高资质最高的就是程景焕,他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踏入元婴期,而这一脚,只要他想,随时可以。
而弟子们都很默契的忘记了那个从他们一入门派就照顾他们的沉默又温柔的师兄,却记住了一个已经多年不在门派中的杨翊疏和一向心高气傲看不起他们的宫袡。
收敛回忆,杨翊疏凑到程景焕身边,半眯起双眼,“师兄,自从我们这批搬离试炼峰后,好像再也没听过你吹笛子哄着新生睡觉了。”
“无用的努力要及时止损。”
“……我想听你吹笛子。”
程景焕一愣,似乎有些陷入了某种胆怯和落魄,“我……我没有笛子……”
似是怕看到杨翊疏对他失望的神情,程景焕选择懦弱又骄傲的别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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