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的案子查得并不顺利,似乎有人故意掩盖了一切真相。
夜晚,慕洛姝睡得并不安稳。
她梦见了苏昱珩,他站在她面前,却又好似离她很远。
苏昱珩:“慕洛姝,你一向是这样的,无论与你多亲近,无论谁为你付出了什么,你都一定要审视,要怀疑,要调查,要用自己庞大的消息力量,用自己绝顶的聪慧心智,去剖开每一个接近你,对你好的人的心?”
语气如此温柔,语风却凌厉如刀,字字闪着尖锐的棱角,刺入慕洛姝本已自我怀疑至生痛的内心深处,勠力翻搅,那疼痛阴寒彻骨,令慕洛姝浑身忍不住颤抖。
惨白了脸,被说中内心隐藏最深的恐惧的滋味如此难熬,慕洛姝嘴唇抖颤,只想冲面前这个永远不会被击倒的男子大喊,
慕洛姝:“不是!不是!不是!”
然而真的不是么?
少年时的阴影,如此深重盘桓在慕洛姝头顶,在慕洛姝以为它早已远去的时候,它却从未离开,并在猝不及防的时刻,露出森森利齿,向慕洛姝展示它令人绝望的寒冷微笑。
一日不能摆脱它,慕洛姝便一日不能知晓,快乐与幸福的真味。
深吸口气,慕洛姝看着苏昱珩,惨然一笑,苏昱珩,我还是低估你了,我一直以为楚沧澜是清傲犀利,言辞如刀的那个,其实和你比起来,他才是真正温柔的人,只有你,披和光同尘的华美外衣,用最和煦的目光,冷冷看透世间种种,和软里包裹钢针般的坚硬,一刺便到底,一刺便见血。
见我的血,令你痛快么?
再醒过来的时候,冷汗已经湿透了慕洛姝的寝衣,慕洛姝回想着梦境中苏昱珩言语如刀,摇了摇头,只是梦而已。
月光灼灼,慕洛姝看见床头的那把匕首,利刃出鞘,慕洛姝笑了出来。
楚沧澜,还好,如今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慕洛姝:“楚沧澜,才不是呢,我已经不是那般了,对吗?”
隔日晚上楚沧澜被慕洛姝邀请到流觞阁时,一脸懵,不年不节的,慕洛姝竟然说要邀请他,如果对方不是慕洛姝的话,楚沧澜估计要单刀赴会了。
等到了流觞阁,听慕洛姝今天的用意,他再次愕然,
楚沧澜:“庆生?”
慕洛姝敛了笑容,轻轻道,
慕洛姝:“是,你的生辰,我特意向陆院长打听了,才知道你这么多年都是不过生辰的,不过没关系,虽然没办法知道你真正的生辰,但是把陆院长把你收为义子的那日算上,不就是了。”
楚沧澜的酒杯停在指间,他明若静水的眼波掠过来,数分感动数分苦涩。
楚沧澜:“生辰?”
他摇头自嘲一笑,
楚沧澜:“一个连父母都没有的人,又何来生辰?”
语未尽便止住,只仰首罄尽杯中酒,饮酒的姿势仿若那不是甘醇的一生醉,倒像是难以下咽的劣酒。
慕洛姝心中了然,却笑盈盈举杯,
慕洛姝:“来,不说那些,今日办你的生辰宴,正当好春时节,且名为‘春日宴’。”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南唐冯相,典雅乐府,一首春日宴,数代来传唱不衰,一曲祝酒,情思旖旎,慕洛姝这番隐晦暗示,心意托付,势必要醉了楚沧澜去。
他果然已醉,正执壶的手微微一颤,竟泼洒了些酒液出来,慕洛姝急忙伸手去扶,却被那酒液滴落手指,微绿的酒色染上如玉手指,剔透分明,慕洛姝哎呀一声,正要取了丝帕来拭,却见楚沧澜微笑着,轻轻拉过慕洛姝的指尖,递到唇边。
慕洛姝脑中轰的一声,顿觉全身犹如火烧,只觉一定连发丝也已红透,抬目去看楚沧澜,他笑容迷离,目光晶莹胜水,慕洛姝只觉得浑身发软,似是醉意上涌,手微微一挣,全无素日的力道,倒似故作姿态般,依旧牢牢被楚沧澜执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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