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亦生亦死 (2-1)

　　宣阳倒地，身上的人也跟着紧贴着她。宣阳感觉不到痛，但灼热粘稠的液体却令她无比惊恐，甚至在父皇发火时，在边塞大军冲破阵营时都不曾如此。因为这血液不是自己的。

　　努力的在血泊中睁开眼，抬头看才发觉是萧湘，那两只金箭直直的刺入后背，有一只竟还穿透了左侧的腹部，直抵宣阳那精致的龙纹玄袍。

　　秀丽清瘦的面孔此时因痛苦而狰狞着，但又努力的克制，想挤出一个微笑。白皙的脸庞与这鲜明妖媚的血液相互映衬，说不出来的诡异。

　　“萧湘!”宣阳一阵惊呼，眼睁睁的看着怀中里的人，目光渐渐暗淡下去。

　　“殿下，萧湘。。萧湘对不。。起。你。”口中还是不断有鲜血的萧湘断断续续的说着，瞳孔渐渐失去了光彩。

　　“我知道，我知道，萧湘，你醒醒！”宣阳带着哭腔在慌乱中用细长如玉的手努力的将他脸上的血迹抹开，可源源不断的血液，还是将她的手很快吞噬。

　　“救人！救人！白昭，救人！”嘶吼出这句话的时候，白昭竟然发现她的眼眶微红。

　　太子殿下从未哭过。无论是怎样的艰难困苦，甚至身负重伤，被苗疆人下蛊，被蛊毒折磨得生不如死。她都未曾掉过一滴眼泪。这是怎样一个坚强的女子。

　　那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宣朝当国储君，就在此刻竟然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侍童如此。

　　白昭有一瞬间的呆滞，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准备将萧湘从她身上扶起。

　　“不，你，你不要碰我，你把我带走了，我就，就再也见不到殿下了。”仅剩最后一点力气的萧湘，却还挣扎着摆脱白昭伸过来的双手。想要牢牢的抱住宣阳。

　　此时的宣阳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哽咽嘶吼着：“萧湘。。。求求你，求求你别走。”

　　“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陪着。。。陪着。。”努力挤出一个一个字的萧湘，最终还是没有完全的说出那个“你”字，直接双眼一闭，头一沉，像一只从鸟身上飘落下来的羽毛一样，轻柔温缓的倒在了宣阳身上。

　　“啊！”在那一刻，宣阳内心的防线终于崩塌，泪水决堤一般的涌出，像一只咆哮的野兽一样疯狂叫喊着他的名字。

　　“萧湘！萧湘！”

　　那个曾经粲然若蓝色凤凰的少年，此时就如同一朵枯萎的花朵，渐渐衰落下来。亦如衰败的枯蝶，睫毛微微的颤动着安静。

　　曾经那个会向她耍小聪明，故意装傻卖萌的妖娆少年，即使是害自己，竟也不忍下手。

　　纤弱的腰肢，修长的手臂脖颈和那殷红的鲜血。

　　美得令人窒息，也哀恸得令人窒息。

　　但片刻之后，宣阳摇摇晃晃步伐不稳的起身，也是如着了魔一般的邪魅黑暗。狠狠的攥着双拳，指甲嵌入肉里，留下一个一个暗红色的痕迹。

　　“众将听令，活捉五王！”众人皆以为是太子殿下中箭，可此时宣阳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他们眼前。城楼上的将帅士气大增。兵刃既接，将五王团团围住。

　　五王见大势已去，便仰天哈哈一笑。如同霸王别姬一般的凄凉。

　　“终究是你这个贱人得了好处，哈哈哈，如今我战死也方休了！”说罢便举起手中长剑准备自刎。

　　紧接着一把冷剑划过，紫电青霜一般迅猛，五王的右手便落在地上倒在血泊之中跳动着。断手还紧紧的握住那柄宝剑。

　　“啊啊啊！”在五王的惨叫中，众人才发觉一个不知名的男子忽然出现在众人身侧，神不知鬼不觉就砍下了五王的右手，让众位士兵冒出了一身冷汗。

　　但紧跟着这名男子，竟是众人所熟识的太子侍童—容佾。一袭浅白色飘花魏晋风素衣，与这满地血流成河的红色，成为了一抹耀眼的白点。

　　“对了，忘记和王妹你说了，你的侍童容佾，可是为这次战役做了不小的功劳啊！”五王见大事不成，看到站在一旁的容佾，便心中又起一计，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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