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见 (2-1)

预：

　　【在她漫长生命与轮回之中，岳绮罗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在她面前两次夺走她的所有物，就算是被她视作蝼蚁的玩具也不允许，更何况这驱壳里是张显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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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之夜，最适合炼化活尸。越是月光幽静，越是容易积聚力量。活尸本就是违反天道的存在，因此也越发受到各种限制。唯有在这月夜之下，活尸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力。

　　张显宗行走在这月夜里，周围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前方披着一件黑色不沾水斗篷的小人儿身后，举手投足总是略显僵硬。可是他头戴一顶缀了五色五角星的军帽，身穿一身藏青色军服，领子上是金灿灿的领章，脚下蹬一双擦得锃亮的军靴，十足京津军军官的派头。大檐帽遮住了他青灰色的面孔，实际上，这灯红酒绿的夜景之中，就算是不遮住面孔，也不会有人胆敢对他太过注意。

　　这样的一身军服虽然不至于叫人肃然起敬，倒也可以免去不少事端。至少走了这一路，岳绮罗已经发现有三人曾对她有所觊觎。只不过当看到她和张显宗亲密说话的时候，他们就都纷纷退缩。她不介意多杀几个人，不过她更讨厌麻烦。

　　穿过这一片虚无又欢乐的海洋后，四周就渐渐安静下来。岳绮罗的步子很慢，她总是有些迁就行走不快的张显宗。临近目的地，岳绮罗突然玩味地一笑：

岳绮罗：“张显宗，我们从正门进去，如何？”

张显宗不做声，但岳绮罗知道他是不会违背她的命令的。只是这一遭，毕竟张显宗才是主角，多少询问一句，她倒是不会去管张显宗究竟怎么想的。

　　顾府大门紧锁，就连门口挂的两个大灯笼熄了一个都无人来管。岳绮罗走在几步外停下，示意张显宗：

岳绮罗：“你去叩门。”

张显宗上前几步，膝盖不打弯地迈上台阶，重重叩响了红漆木门上的铜环。沉重的声音在巷子里回响，更显得此刻吹拂而过的春风竟然有了几分秋风的萧瑟。院里无人应答，张显宗就一直敲下去。这回音越发地悠长，却渐渐因单调而渗出几分阴森。终于，院内有一把苍老的声音迎合：

老人：“别敲了，别敲了！深更半夜的，谁来找！”

大门缓缓地从里拉开一条尺宽的缝隙，冒出一张衰老的脸来。看到张显宗沉默地站在门外，门口仅剩的一顶大灯笼的光亮在风中晃晃悠悠，照的一身军服的张显宗宛如一尊磐石雕刻的石像。他微微低着头，大檐帽下只露出半张毫无生气的脸来。看门的老苍头骇了一跳，颤颤巍巍地问：

老人：“军、军爷，有、有何贵干？”

岳绮罗：“没有什么贵干，就是找你们家老爷有点事。”

岳绮罗看到那老苍头惊恐的表情，觉得有趣，笑吟吟地走上前来。老苍头见了她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心里觉得要比死气沉沉的张显宗来的可亲。于是连忙换上副讨好的面孔：

老人：“这位……哦，小姐。我们顾家，这两天有些事，老爷吩咐过不见客的。这……您看也这么晚了，不然，还是过几天再来吧？”

岳绮罗哼了一声，笑容瞬间隐没：

岳绮罗：“顾玄武脾气好大。这么晚了，不见客，是想见血么？你去告诉那只缩头乌龟，就说，他的老朋友张显宗要见他。”

她将“张显宗”三字咬的极重，不等老苍头回话，又悠悠地道：

岳绮罗：“不要废话，除非你想和你家那个太太一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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