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执了手中的剑去了那处瀑布,她站在徐若水以往经常练剑的巨石上,舞了一次又一次的剑。
春色看着那把三尺的剑刃对着来寻她的君归说,“我给我这把剑起了个名字。”
君归道,“为之何名?”
春色说,“求思。”
君归问她,“你求得是什么,思的又是什么?”
春色便不说话了,过了半晌,她又十分认真的对君归说,“我要好好修炼法术。”
君归问她,“然后你要做什么?”
听着瀑布飞漱而下的声音,春色说,“我想斩妖除魔。”
君归蓦地就笑了,笑的有些讽刺,他提醒道,“你是妖。”
春色垂了眼睑,“嗯。”
“你难不成想斩了自己不成?”
春色认真的看着他,“我以为作恶多端才是妖魔,我可以是人的。”她可以是妖,可以是人,却唯独不能成了徐若水最痛恨的妖魔。妖和妖之间,是有区别的,她一直这么认为。
自那以后,春色总是身着一袭白衣,迎着风的时候,衣袂随着微风开会摇动,犹如徐若水的身影,修长却又简洁。
中蜀山向来只有玄白两个色系的道服,徐若水曾经告诉她这是太极八卦,中蜀山上是阳,山下万物皆是阴。
春色最喜欢点了朱砂在黄纸上画符,她脑子里想着徐若水手中执着的符纸是何种模样,便一心一意十分认真的点了朱砂画出来,尽管最后画出来的终究不成个样子,连最简单的捕鸟符,都被她画的一塌糊涂。方圆十里的鸟总是招不来,就算有招来的也是偶尔路过。
小姨娘只是得了空来嘲笑她两句,只道,“若是做个妖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她便装作听不出小姨娘口中的嘲讽,只是一派谦虚道,“过奖过奖。”
春色使尽了浑身解数,才堪堪的化成了一名道士的模样,只是法术是在是不精湛,说来惭愧,她对着狐狸洞的及人身量的大铜镜照了半晌,光看着铜镜中那身着白色道服修身如玉的身量实在是让人有些羞涩,只是,这往上之后,面白如玉的脸上,嘴巴旁边那个黄豆大的黑痣是怎么一回事?
春色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只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小姨娘只是用团扇遮了面,毫不留情的嘲笑了她好久,就连向来温柔的君归见到她这副模样,那张清秀的脸上都有些微妙的……扭曲?
春色身负那把求思,手中执着自己用野鸡毛制成的四不像拂尘,这便对着小姨娘和君归嘱咐道,“我去了,莫要想念我。”
小姨娘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了个干净,她问身侧的君归,“她是真的要如此来完成那个道士的心愿么?”
君归道,“这大抵也是一种方式,一种爱人的方式。”
小姨娘意味深长的说,“放弃了做自己么?简直是荒唐。”她可是妖,既然是妖又如何能够匡抚天下,拯救苍生呢?简直荒唐,可……这份荒唐竟然难得的情深义重,道是荒唐却又令人惋惜。
君归垂目道,“鲜少有人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了。”
有时候,就连人也尚且做不到这个地步。
春色下了山,山下有个小城,这个小城还有个十分美妙的名字,锦阳。正所谓锦阳琴瑟春色香,锦阳城实在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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