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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平生没有什么大的本事，最本事的大抵上就是顶撞她的小姨娘了，她倏然站起身道，“那是你，那是你走过的路，你说你不后悔，可是你每天坐在洞口又在看什么呢？”

谁说人妖殊途，她偏要殊途同归。

小姨娘蓦地笑了，倒也懒得同她争执，只是悠悠的扇着团扇，眸光幽深的看着远方说，“小狐狸年轻气盛呀……我还是老了，老了。”

若水将乾坤袋里的无头鬼将送往清池渡化，途径石板路的时候，便见到尹若存站在一处青竹旁侧等着他。

“师姐。”

尹若存看着他，笑着说，“一路风尘累了吧？”旋即又道，“你救治的那只小狐狸呢？”

徐若水顿了顿才道，“放生了。”

尹若存点点头继续说，“父亲规定中蜀山不许养的，放生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远处的清泉泠泠，竹叶微微晃动，吹起的风中都携卷着丝丝的清凉，方圆几里之内皆是几处寂静。过了半晌，才听到尹若存期期艾艾的说道，“若水……那把剑……你……”

徐若水微微一顿，才婉转的拒绝道，“我现下修为不够，不足以驾驭断情，若日后我能够不让师父失望，会毛遂自荐的。”

断情，谁都知道这是中蜀山的掌门所持之剑。可断的又是什么？情又是什么？卜蘇长老曾经在与书阁中问他，“若水，你可知能执断情者，也一定是历尽千帆，心无一物的。”

那个时候他尚且十岁，与同门师兄弟相比却也已经算得是悟性通透，很有慧根的了，可卜蘇长老说的这些，他从不曾于任何一本书中见到过，于是便不知如何做答。

卜蘇长老见他这副模样，又只是微微的摇头，“若水，你还小，以后便会明白了，可我宁愿你不明白。”

到了现在他依旧是不懂，师父告诉他，即使手中无剑，心中亦要怀大道。可既然心怀大道又为何要断？断的到底是什么？他不懂。

尹若存心底隐约有些失望，可终归还是低声道，“是我冲动了。”旋即她抬起头道，“掌门在云时，说要见你。”

云时甚为寂静，是整个中蜀山最为寂静的一处，若是静坐在一方蒲座之上，远处的清泉，近处潭中缓缓绽放的金莲，还有偶有摇曳的风声皆能听到细微的声响。

徐若水缓步走过水溪之上的小石路，在青竹一处拐了个弯儿，便见到掌门正处在一尊金莲之上闭着眸子假寐。

尹扬修耳朵微微一动，旋即睁开眸子，缓缓说，“若水，你来了。”

徐若水微微俯首施礼，极为恭敬道，“师父。”

“此次福泽村之行，可有收获啊？”尹扬修微微睁开眸子，袖袍下的手指轻轻一动，身下的金莲便缓缓在水面上当着层层的涟漪，朝着徐若水站着的方向浮来，尹扬修两脚缓步踏上清溪旁侧的小路，走到一处凉亭之下，“若水，来。我们好久不曾小聚了。”

徐若水这才放下严谨，坐到尹扬修一侧，为他斟了一杯茶，才道，“弟子愚昧，此次福泽村之行……”

扬修执着茶杯的瓷盖缓缓拨了拨清水之上的茶叶，“你师姐都同我讲了。”顿了顿，他又沉吟着开口，“你可是见到邱山掌门了？”

徐若水说，“见到了。”

尹扬修笑了笑，“沈扬道可还是犹如青年，未有半分老去之色？”

徐若水怔了怔，才认真的回答。“沈前辈……确实犹如十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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