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云中歌(6)

桓千幽压着怒火不紧不慢走上前去，痛心疾首道：“母亲，你还当我是那个任你摆布的小傻子吗？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她发了好一通火，终于气消了，又有点后悔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恐怕寒了母亲的心。

于是桓千幽重操旧业，装起楚楚可怜来，委屈巴巴，脸上低落极了：“母亲，女儿花了好长好长时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来的，可是你们都喜欢那个小傻子，把她宠上了天去，视若至宝，却不喜欢我……那我还回来做什么，不如再用一次离火燎原回去算了。”

家主闻言神色一凛，急急道：“怎么会，你们都是一个人，哪有只喜欢她不喜欢你这个道理。”

桓霁鸢被这么一说，也怒火攻心，大发雷霆：“说起来离火燎原我就气，还没跟你算账呢。既然你主动提起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怒气冲冲走上前去揪着女儿耳朵痛斥：“离火燎原是让你随便用的吗？啊？毁损十年寿元你不知道？当时情况紧急便也罢了，用了我也不说什么。你倒好，事情都过去了还要再用一次？你当保命之术是让你玩的招数吗？”

家主抖着下唇，眼带泪花，几月来的内疚痛苦终于发泄出来，痛哭失声：“千千，你用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母亲，想想梓珩，想想桓府？”

桓千幽被母亲带偏话题，哑口无言，终于从母亲魔爪之下拯救出自己通红的耳朵，心孤意怯道：“这，这不是事有轻重缓急嘛，那个高手实在难缠的很，步步紧逼，刀刀致命，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才出此下策……”

桓霁鸢收了眼泪，冷声道：“母亲知道，所以陆家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她轻描淡写，漫不经心挥手：“天冷了，就让陆家灭门了吧。”

桓千幽简直要败给母亲了，她阻拦了暴怒的家主，组织语言，晓知以情动之以理，分析的条条是道：“女儿知道母亲不甘心，可是陆家现在不能灭，时候未到。倘若您草率出兵，不仅劳师动众，也是师出无名。到时江湖上会怎么想我们？桓府草菅人命、残暴无道？”

她悠悠长叹，目光惆怅，又道：“母亲切莫被仇恨冲昏头脑。退一万步讲，就算您出师凛南，那后方不稳怎么办？谁守？我和阿珩可没有那个把握能坐镇整个桓家。而且，万一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呢？万一他们举数家之力强攻桓府呢？万一陆家不认账，反咬我们一口呢？这还是未知，事情尚需深谋远虑，不可操之过急、仓促行事。”

桓霁鸢冷静下来，细思后怕：“还是千千思虑周到，是母亲急于求成了。”

桓千幽摇头，苦笑道：“母亲是当局者迷。”

她要怎么告诉母亲，这是前世确实发生过的事情呢？她今日有这般成熟想法，不过是吸取昔时惨痛教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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