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忌睁眼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想动一动却是全身如同灌了铅一般,真的就只有睁眼的力气。
不过等看清是在哪的时候,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也不顾未穿衣服,打开小窗一看,果真那不能再熟悉的院子,除了未打扫落了一层竹叶,连草药都还生机勃勃。
“怎么回事……”
他记得他在皇城,可是此地他住了这么多年,断不会认错。
“小兔崽子,醒了就把衣服穿上!”
忽然院门进来一人,一身有点破败的棕黑布衣,灰白头发略长遮盖了耳朵,上了年纪的眉眼依旧深邃,身板有力却略显得颓废,手里用红绳提了两个酒坛,径直进门来。
凤无忌愣住了。
季离抬头看过去,见人不动:“还愣着干嘛?穿衣服,出来喝酒!”
凤无忌哦了声,三两下翻出一身衣服穿上,立马出门。
院里树下的小桌上,除了酒还摆了两个最家常的菜,他的最爱,却是已经好几年没吃过了。
看着菜,眼眶一红,鼻子一酸,凤无忌这七尺男儿,站在桌前愣愣的直接落下泪来。
季离最看不得人哭,特别是个男的,关键还是自家儿子,一把两人按到座位上:“哎呀,男儿有泪不轻弹,坐下,喝酒。”接着倒了碗递过去。
凤无忌抹了把泪,接过酒一口干。
“我这不是高兴么,你个老鬼,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上哪去了?都不来看看你儿子……”此刻他管他怎么回事,或许之前的只是梦呢?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季离也坐下端起一碗酒一口干了,“这都二十几的人了,还和个小娃子一般,没半点长进。”
“哈哈,您老不也一样么,话说回来,我可找遍了整个大梁……”
“不一定,刚好有那么一两个地方你可没找。”
“哪呢?不会是水底下吧?”
“你觉得可能么?”
“万事皆有可能。”
……
此时的凤无忌,似乎又成了季伯玉,而且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季伯玉,在季府里无忧无虑,在皇宫里调皮捣蛋,扯着爷爷的胡子硬要做毛笔,拽着季离去钓鱼……
不过凤无忌知道那样子回不去的,和季离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瞎聊着,说了溪河,说了小白,说了竹林里无聊到爆的日子,却没有提到半点关于缘尽,血蝠宗,紫秋,太子殿下。
季离就在一旁听着,不知不觉,突然很想时间就这样停止吧,养出这么一个儿子,也挺好。
可是,若如此,他此次便没有回来的必要,也没有这么多年隐忍苦心谋划的必要了。
端起一碗酒:“喝了,明天回皇城吧,别让溪河等急了。”
“你又要走?”凤无忌抬头看过去,双目灼灼,全是痛与不舍。
“是。”说完季离避开那目光,那眉眼间与阿若实在太像,他看着,若心缚儿女情长,怎能干成大事?
“行吧,我也不问上哪去了,正好,我也有事要办。”凤无忌接过喝完,也移开眼继续喝酒。有些东西,不知道也罢,就像他一样,季离也说了不少这些年经历,可真真假假,谁知道呢,已经不是从前了。
闻言季离几近痛苦的闭了闭眼,没说话,背着手回了屋内。
凤无忌用力端着酒,颤抖的手骨节捏得发白,似乎下一瞬那碗就会碎裂开来,落一个满地。
可是,终究没碎,只是叹了口气,他已经不是小时候了。他自认修为不赖,可是从季离的身上没法觉半分内力波动,话语中,真真假假他还是能听出来,像什么云游四方,根本不可能。
忽然听见屋内声响,凤无忌赶紧进去,视线扫了一圈,屋内没人。
“老爹?”
真的没人,看来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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