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楣其实不叫江楣,他的真名是李楣。
他也不是什么低贱的奴隶,而是圣上的第二个儿子。
世人皆知宫中有一位二皇子,却无人见过那位二皇子的样子。
因为那位二皇子自八岁起,就和他的母亲一起被关在幽宫。他的母亲身份不明,传闻是一个奴隶。
在李楣和母亲被幽禁在幽宫中的第一年,母亲就疯了。
他永远都会记得母亲疯的那天所说过的话。
“他明明说过,他是爱我的。可是为什么他要把我关进这里。”母亲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面目狰狞。
“母亲,母亲,你还有我!”八岁的李楣身形尚小,却也还是紧紧抱住自己的母亲。
“你……你……”母亲双手放下,抚上了李楣的头。
“母亲……”李楣眼里含着泪,却也还是强忍着不让泪落下。
“就是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白养了你八年!”母亲突然尖声喊叫起来,双手猛地抓住李楣的头发。
“啊!”李楣感觉到疼痛,叫了出来。
“他连一个名分都没给我,你就是一个废物!”母亲已不像是一个母亲,反而变成了一个索命的阴魂,利爪又扼住李楣柔弱的脖子。
李楣已经发不出声音,但还是拼命挣扎着。
“母……亲……”李楣的双唇缓慢地一开一合,气息奄奄,一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时充满了恐惧。
母亲怔住了,嘴里喃喃着,“楣儿……”她的双手也慢慢放松。
李楣终于重新呼吸到了空气,却还是不住地咳着。“我不要看到他了……我恨死他了……楣儿……我的楣儿……”母亲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也是凌乱又肮脏。
她就这么一直重复着那几句话,走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像一只流浪狗一样,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他的母亲,疯了。
李楣性格本就沉默内敛,母亲是唯一能和他说的上话的人。现在,是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年仅八岁的李楣还不懂什么是恨,但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却已然种下了恨的种子。
在母亲还清醒着的时候,母亲有好几次都偷偷地带着自己,在很远的地方观望那个男人。
“楣儿,看,那是你父亲。”母亲温柔地指给他看。
“母亲,父亲叫什么名字呀?”李楣抬起头来问母亲。
“他叫李崇。崇山峻岭,高大伟岸。”母亲眼里闪烁着光芒,只因那个叫李崇的男人。
“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啊?”李楣疑惑地问着母亲。
“因为他还有大业没有实现,等他实现了,我们就可以去找他了。”母亲耐心地回答着李楣的问题,左手轻轻地摸了摸李楣的头。
“好!”李楣高兴极了,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
他们母子两个是真傻呀……像李崇那般为夺权位不择手段,心肠冷漠阴毒的人,又怎会承认他们母子……
可怜母亲一片痴心终错付,沦落成疯子也无人过问。
幽宫的庭院中悄然落了雪,却也只是为这幽宫平添了凄冷与冰凉。……
那是李楣被关在幽宫的第二年,那一年他十岁。
那年的冬天很冷,却只在冬至下了雪。
李楣在那幽宫中已浑然不知何月何日,只是知道那是他被关进来的第二年。
那一天日暮,母亲闹累了,就睡下了。李楣拖着自己的身子,走到了幽宫的庭院中,才发觉幽宫外的宫殿比以往要热闹不少。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热闹都是别人的,清冷才是自己的。
李楣裹紧了身上的旧衣,才慢慢地在台阶上坐下。
前几天身上被母亲掐扯的部位到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是那淤青还迟迟不消。
又或许是这天气的寒冷,让他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连着自己的心也一起麻木了吧。
天色一下子就暗了,倒显出那外宫的灯火光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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