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窗外的风景换了又换。金陵今冬的第一场雪都落下了,然而这次临海郡公孟澍化却迟迟没有回来。朝堂上已经七日不见他的踪影了。
孟敏则看着临海郡公空出来的那一个位置直发愣,好几次走了神。奇怪,这家伙不是一向嚷嚷着不干活了,趁早回家享福,然而过不了三两天又主动回来吗?怎么这一次去了这么多日还不见回来?这时间一久,还真让孟敏则有些不习惯。不得不说,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一个怒骂,一个赌气翘班,反反复复,已经习以为常了。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多日不见才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这个整天八卦,败事有余的家伙了。底下的文武百官看着神情肃穆,面无表情,但是看着那空荡荡的位置,心里也是在腹诽吧。
然而孟澍化去了哪儿呢?
金陵皇城不远处,南辽会通大会馆,孟成渊暂住的地方,此时此刻,热闹非凡。
雪后初霁,空气中有了一些温度。成渊的屋子里支起炭盆,烧了些不多的炭。南辽初立不久,修殿宇,防穆勒,用去大量财力,这些年才慢慢恢复过来。现在的殷皇后崇尚简朴,为了少花销一些不必要的支出,缓解官中财力的不足,认为江南的冬天不算太冷,用不着炭火。因此冬日各宫都不配备炭火。如今孟敏则治下的皇城,没有多少妃嫔使用御炭。成渊这少量的炭,是他适当运用“作精”的名声弄来的。江南的冬天怎么会不冷,还是有点冷的,而且上阳是干冷,金陵是带了点阴冷。成渊认为湿气太重不是好事,还是要有点火气。于是在不方便出去活动的日子里,他就着那点炭慢慢地烤几个栗子,听着眼前眉飞色舞地八卦着的临海郡公孟澍化天南地北地传输小道消息。
“贤侄孙可不知啊,那会馆隔壁住着的那个精瘦汉子,人称’吝啬连’。这汉子外地人士,因为吝啬得家里连一粒盐,一滴油都要精打细算而得名。你可别以为这汉子姓连,他可是姓方。之所以以此称呼他啊,是因为这汉子,在外虎虎生威,而在内里,却是个一等一的惧内之人。这川蜀之地有个专门的称呼,叫’耙耳朵’。这汉子的媳妇姓连,管他管的死死的。这吝啬鬼管自己管的什么似的,对他那厉害媳妇,可是大气不敢喘,俨然是他媳妇家的人,因此以他媳妇的姓冠之。这将来他媳妇生了娃,指定全姓了连去了。”
“这吝啬连倒是有意思。”成渊随口赞道:“瞧着你们这儿的女子个个温柔婉约,想不到还有这等厉害妇人。真乃这儿的女中豪杰。”
“哎,贤侄孙这可就不知了,各地都有不同于当地民风的奇人。就比如贤侄你,看着就比我当年见过的诸位都不一样。”孟澍化满脸欣赏,捋起自己发白的长胡子,一脸自豪。
成渊这阵子听他讲了不少来自南辽大街小巷的小道消息,觉得这老头子年纪虽大,却人老心不老,见多识广,消息灵通,隐隐倒有一丝熟悉,有着北边一股熟悉的味儿,倒是更接近自己上阳的风物。听闻此言没有防备,心想着听他唠嗑唠嗑也好,这叔公爷倒是也难得对他胃口。因此他随口就问道:“那叔公爷觉着,当年的诸位又是如何的呢?”
“哎,侄孙你可问对人了,想当年,我临海郡公在新都也是响当当的人物,阅人无数,熟知各宗室的之人的大小过往。恭守先帝你知道吧,最后一任在新都统领咱大辽的人。当年恭守先帝为东宫太子时,令尊可是也伴读左右。想当年,恭守先帝给伴读诸人各起了小称号,先帝小名’狗子’,围绕他周围的就有’兔子’,’狮子’等诨号。令尊那时名号’獐子’,令叔——现在的德王,名’狍子’。”
“当年先帝最亲密倚重的,就是令尊。当时令尊可是和先帝出双入对,宛如天作之合。而令尊也对先帝,那叫一个’忠贞不二’啊!”
成渊先前听得兴致勃勃,嘴里不停地“嗯嗯嗯”表示赞同。可是越听到后面越觉得不对——狍子在他们那儿以“傻”著名,“傻狍子”的名声如雷贯耳,德王叔怎么叫了这么个诨号?而且“出双入对,“天作之合”,还有什么“忠贞不二”,这都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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