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晋封太子妃的圣旨还是落到了他人手中,不想是逸安王、皇上庶弟的表亲越珠。宫中向来有传言说越珠与逸安王支持的五皇子交往过密,待到两人适龄便会被皇上赐婚。但如今越珠竟要成为新任太子妃,不得不令人起疑。
昭临二十四年她诊出身孕,不久后平安诞下一女,赐名为蕙书,她欢喜异常,把其视为掌上明珠。
太子不以为意,且不知何处结识了一名别国美人寇莺莺,一舞曲惊鸿,再见倾人心。不顾礼节,执意纳其为侍妾。她不屑一顾,压根没把那新姨娘放在眼中。
可那寇莺莺似是精通邪术,媚眼如丝、勾人魂魄,与太子夜夜笙歌,引旁人侧目。
她虽愤恨但无奈无气可撒。
临年,寇莺莺有孕,她暗中用下落胎药,寇莺莺果真堕胎,而且还留下了病根,恐再难有孕。手法天衣无缝,她心满意足。
但也许是因果报应,不久后她竟也大病一场,自此身体虚弱异常,疗养期间她得知太子妃越珠平安诞下一子,取名颐之,已然无力反驳。
她多次追查,却永远无从得知,一切都扑朔迷离,即便是有心怀疑,也并无证据。
太子最后迎娶侧妃李沅时,恰是她刚刚痊愈,她竟没有太多情绪,她顿然发觉,她对太子的爱更多变幻成了对权利的欲望。
再多人也不值一提。
皆是手下败将。
昭临二十六年,帝驾崩,太子朝登基,改年号为弘泽,大封六宫,而后选秀充实内廷。她被晋封为三品婕妤,且膝下育有一女蕙书,风光无限。
圣上偶尔侍寝诏她时,她都惆怅于圣上眼中的爱意早已不见。殿下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还是爱的人早已不是她。
皇上寿辰,普天同庆,本是平安喜乐。吏部郎中又献一女,称其是令义女郑若玲,秀外慧中、楚腰盈盈。她本来早已对此事不感兴趣,可一掀那女子面纱她便触目惊心。
虽然已过许久,但她到底认得当年服侍她的宫女阿菱的面容。但她没敢声张,她惧怕阿菱反咬一口,把梁玉徽之死的真相禀告圣上。
阿菱已变了许多,当真是明眸皓齿、软玉温香,皇上只与阿菱有一夜欢愉,自然定不会识破,盛情难却,皇上即刻同意其入宫,封了个更衣。
阿菱入宫后她精神恍惚、寝食难安,可又抱有侥幸,日日在煎熬中度过。
那时她爱皇上胜过爱世间万物,现在她只想生存,现在她再也不想什么一世一双人。
她似是早已猜中了自己的结局。
定会同梁玉徽一般。
她手足无措,到底是前半生英明,后半生落寞。
她急于打压阿菱,却暴露了自己坐立难安的事实。
当皇上命她前往圣宸宫时,她已料到是东窗事发,竟还有几分释然。
皇上怒不可赦,兴许是又念起梁玉徽小时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那段时光,这又有什么用呢?惺惺作态,全都是在惺惺作态。
即便如此,她依然在苍白无力地辩解,寻求最后一丝原谅。
可她忘了圣上连青梅与他的旧情都不曾念及。
这也无用了。
证据确凿、是啊,证据确凿。
当年皇上赐死梁玉徽时,对她说的是不是这一句“证据确凿”呢?
惺惺作态!帝王所有的话果真就只是惺惺作态!
清泪滚过双颊。
赐三尺白绫缢死,她逝时眼中已无热泪。
犹记得阿娘那一代才女,终究还是遭人暗害,与这世俗格格不入。
自甘沦为俗物,算不算是重蹈覆辙呢?
她自命清高,却毁于一旦。
傲骨不再。
“那年惊鸿一瞥,就是痴爱一生。”
“你说,凤冠霞帔带红妆。我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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