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 (2-1)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顾益棠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北。

“请父王赐婚，儿臣要迎娶木槿姑娘为妃。”顾北语气平静地将自己的请求重复了一遍。

“顾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在忤逆生父！你在顶撞君上！”顾益棠丝毫没有想过，顾北有顶撞忤逆自己的一天。

“父王，漓王的种种作为，儿臣已经不想也不屑于再跟您重复了，您每每都惦念着他是您的手足至亲，可他呢？他想方设法害您的儿子，夺您的权利的时候，他可有想过您是他的亲兄长！是，他是您的亲弟弟，我的叔父，可我呢？我是您的亲生儿子啊！”顾北不明白，一直深明大义的父亲为何会在这件事上如此执拗。

亲生儿子。。

这几个字狠狠地揪了一下顾益棠的心，他脑海里突然回想到顾安公主伏在自己的肩上跟自己撒娇的情景。

是啊，他只剩这么一个孩子了，难道还要因为旁的事情伤了父子之情吗？

转念一想，顾益戈做的也实在可恶，自己的儿子也的确忍了许多，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声音压低了些，对顾北说:“北儿，你要明白，你首先是这南城的储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主，是百姓仰仗的将领，其次才是我的儿子，是你心上人的如意郎君！你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干系着皇室，干系着南城而不是只代表你自己！”

“这自然有关系。”顾北站起身定定地看着顾益棠说:

“父王，您不是一直想要征服北城吗？儿臣有办法。”

“你说什么？”顾益棠眯着眼睛问。

“槿儿她，来自山上的一处叫临离阁的地方，那里就是百姓们口中神仙的居所。百姓们送到山脚下的孩子，都是被临离阁中人抱到山顶去的。槿儿也是如此。”

“那你的意思，是那木槿有法子上山？”征服北城一统天下好像不再是奢望了，顾益棠瞬间卯足了精神。

“是。”顾北淡淡地答了一句。“儿臣愿意为父王领兵前往北城，但儿臣有条件。”

“什么条件？”

“北城，将是儿臣的聘礼，儿臣此生，非木槿不娶。”顾北此话，字字铿锵。

“这都是后话，征服北境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也不知你那心心念念的姑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顾益棠见顾北又提起了此事，心中甚是不悦。

“父王此话，儿臣便当做父王已经应允了，若儿臣真的将北城冠上了顾家的姓氏，还望父王不要反悔才好。”

“君王向来一言九鼎，不过我南城的将士，万万没有以一个女人为名义而征战的道理。”顾益棠坐了下来，看着顾北说:“这场仗要打，姑且算作是你这个少主，将功折罪。”

“仗是要打，但还请父王明鉴，儿臣，无罪。”顾北走到门口，背对着顾益棠说。

————

“顾北。。顾北！”木槿见顾北在发呆，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怎么了。。”顾北回过神来笑着问木槿。

“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有，我。。我在想你那时候跟我说的冰雪到底是什么样的。。哈哈。”顾北尴尬地笑笑，随便编了个理由。

“你说冰雪啊。。”木槿用手托着下巴思考着应该如何跟顾北形容。

“纯白色的，冰凉细软，像是老天爷把浮云揉碎了洒下来一般。漫天飞雪的时候，相爱的人会手牵手跑去淋雪，洁白的霜雪落在满头青丝上，便算是共白头了。”木槿一脸向往地形容道。这样美的霜雪，她此生怕是看不到了。

说到这儿，木槿突然笑了笑，对顾北说:“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啊，我们都盼着下雪，每次一下雪就平白增了很多乐趣，月见师姐总会带我出去在结了冰的河面上滑冰，在我们的寝阁门前堆起雪人，还会去采梅花用雪水酿酒。”

顾北满眼怜爱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她原本可以无忧无虑的，待到今年雪落之时，她还可以同往常一样嬉笑玩耍。

突然好想陪她去看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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