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离别

今天报纸风向大变,头版大幅刊登他当年天津布防的英勇事迹,林少帅年少气盛一战成名,之后在督军身故后力挽狂澜,安定军心等等等等。

他本是硬了头皮,亦有很多打算,可对方这一招却未曾料到,此时通过舆论向他示好同时也意味着施压:我可以把你踩到一文不值也能把你扶起来。

  他看不透这里头的猫腻,也不愿意去深究,他已经累了,或者说被耍弄得够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象林少陵所说的那样,永远做个长不大的孩子。

  “为什么收拾行李?”事毕,他坐在椅子上点了支烟,从始至终他连衣服都没脱,待她如妓女。

  秋怡闭上眼睛,她不敢回答,怕一说话就会哭出声来。

  “你害怕了?”他继续逼问,“怕跟在我身边,担个红颜祸水的名声?还是怕哪天真让你当寡妇?”

  尽管她一直闭着眼睛,仍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像要把她融化了一样,像要把她整个人冻住一样。

还不说话吗?他知道这个女人,却又不知道她,听话的时候比谁都听话,下决心的时候让人措手不及,即便是最蠢不可及的决定,她也能给您弄出个理直气壮的架势。

就吃准了自己不能把她怎么样……他每次伤她都是无心,真到怒不可遏的时候反而下不去手,就像现在,只有心寒。

他冷笑,“爷白疼你一场。”

这六个字像是一把刀子扎在她的心上,脚步声消失在门外,然后便是死一样的寂静。

  ****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床边空空荡荡,昨夜的事就像是一场梦。花盆里那支玫瑰最后一个花苞也已经枯萎了,再也没有活过来的迹象,她把它剪下来夹在蝴蝶梦里面,然后放进行李箱最上层,和那条珍珠吊坠项链放在一起,手上戴着他第一次买给自己的蓝宝石戒指,这些,就是她跟了林少康六年所得到的一切。

  “林少康,我要离开你了。”她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声说道,奇怪的很,她以为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会哭,可眼窝还是干干的,好像心里一点都不难受,也许我根本就不爱他吧,她想,也许只是习惯了跟他在一起生活,也许......她毅然转过身,拎起箱子。

  门口汽车里坐着林少陵,“我又来送你啦。”

  少陵神情低落,一路上长吁短叹,仿佛刚刚和同居六年的男人分手的人是她,又不住口地埋怨林少康心狠。

  秋怡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的抱怨,“这不是他的意思,他若想我走,还需要五姨娘从中间传话吗?”

  少陵一怔,心想也是,“那......那为什么五姨娘要......”“一定是为了他的婚事,而他不知情,那就是女方先动了心,只是碍着我在,他一定很需要这门婚事,你知道现在的局势对他非常不利。”

  “你真的是最了解他的人,”林少陵眼圈红了,“可我也舍不得你,你知道,我一直拿你当大嫂看待,我大哥嘴里不说,他那个人你是知道的。”

  秋怡低下头,不想让她看待自己骤然涌出的眼泪,半晌,她平复心情,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感觉声音不颤抖了,才敢开口说话。

  “五姨娘也是没有办法,这样做,我们大家都有了体面。”

  汽车停在火车站,司机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少陵拉住她的手,“你爱大哥吗?”

  “少陵啊,”秋怡几次欲言又止,直到站台口哨声急促地响起,火车快要开了,她也该走了......面对少女期盼的眼神,她叹了口气,声音颤抖,“我不敢爱啊。”

  ****

  窗台一直摆着的那盆花终于不见了,墙角多了一小堆新土和一个空花盆,其实那花早已经死了,只是她不肯相信,执拗地天天浇水松土,以为这样就可以活过来。林少康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卧室里,心想他的前半生三十几年抛弃过很多女人,都是和平分手,互不牵挂,只有这一次让人在心里捅了一刀,而且这一刀插的妙极了,现在只是感觉到空落落,留在以后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里慢慢地疼。

  他想了一会儿,又痴痴地笑起来,走了个姨太太有什么要紧?不过是个女人,他林少康可以夜夜作新郎!勾勾手指女人争着往床上送......

  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这一次,她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温暖的风从院子里过去,树叶沙沙地乱响了一阵,又是一个春天来了,就这样一年一年的过去,日子原也不难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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