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很快就回来的。”秋怡无措地看看小周,又看看面前这位长相普通的中年人,客人文质彬彬像个教员,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小周的意思这位客人很要紧,可又联系不上林少康,急得来找她想办法,她又有什么法子?
“他在哪我也不知道,”她抱歉地说,“您要留个话吗?”
“这话却不方便留,”中年人洒脱一笑,“要么改日好了,谢谢这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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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林少康挂着两个黑眼圈回来了,一身的烟酒味道,看见她,上来就是一个拥抱。
秋怡赶紧告诉他有人来过,林少康似大梦初醒一般,狠狠拍了下脑门,“那人呢?”
“走了,说改日再来。”她惴惴答道。
林少康似泄了气,过了会儿,又像是安慰自己一样;“走就走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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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司令夫人带来歌舞团为军人市民表演,晚上照例有舞会,林少康坐在第一排夫人身边,百无聊赖地看着舞台上女孩子披着五颜六色的布料跳来跳去,第三支歌是流亡歌,悲壮的前奏响起时他如坐针毡,台上的年轻学生唱得慷慨激昂,后排已经能听到隐约的抽泣,他僵直地坐在黑暗里,感觉四面八方射来无数目光的箭,他被牢牢定在原地无处遁形。
结束后夫人大发脾气,把剧团老板招来问是怎么回事,他认为此举小题大作,反过来劝她息怒,今天是秋怡生日,他不想生事,而且他已经答应乖乖,晚上回去陪她一起包饺子。
舞会上,左文娜神采奕奕地给他引荐许珍珍的父亲许主席,财政部顾部长也来了,“都是来为副司令你庆祝生日的。”耳边,夫人呼出的热气让他一哆嗦。
他注意到夫人换了衣服,她故意和许珍珍穿着一样的晚礼服,乍一看像是两姐妹,但许珍珍毕竟年轻,言谈举止带着稚气,左文娜则不然,她如同一颗被精心打磨的珍珠,周身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这个女人是彻头彻尾的政治动物,她的长处就是通过掌控男人,让他们为自己神魂颠倒,从而操纵政治,而她本人除了微笑和似有或无的暧昧以外,什么都不给。
这套把戏并不新鲜,而林少康却甘愿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他搂着许珍珍跳了一晚上,这个女孩对他一见倾心,亮闪闪的眼睛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对他的爱慕之情,话很多,而且都很幼稚,外人看来他们两个一直在热烈交谈,都以为这是投缘的表现,殊不知他已心生厌烦。
许珍珍比秋怡还要大两岁,却总是故作天真,富贵千金不知人间烟火也不是这个样子,不是父母保护得太好,就是天生喜好做作......可从前的女朋友不都是这样吗?从前的自己不也一样吗?
左边三米远的地方,左文娜和美国大使正在一盆非洲紫罗兰的后面谈笑风生,他忽然觉得有些空虚,秋怡这会儿正在家给自己包饺子,他想吃饺子,可面对满堂宾客又开不了口说离席。特别是当蛋糕被推出来那一刻,全场客人围拢过来,耍猴似的鼓掌唱歌,许珍珍还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份礼物,是一支刻着自己名字缩写的领带夹,他穿的是军装没系领带,顺手往口袋里一揣,抬起头正对上许主席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种眼神他也熟悉,那里面有对女儿的溺爱和对女儿选择的无奈,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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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是半夜,秋怡躺在床上睡熟了,桌上用纱罩扣着两盘凉透了的饺子,他坐下来,捏起一只塞进嘴里,白菜猪肉馅的,有点咸,正好晚上喝了一肚子红酒又是蛋糕,冲淡一下。
秋怡睡觉轻,听见有人吧唧吧唧吃东西便睁开了眼睛,看见男人坐在黑暗里。
“你怎么吃凉的呀?”她拧亮了台灯,“我去热热。”
“不用,吃饱了。”他把剩下半个扔进嘴里,习惯性地伸开双臂让她脱衣服,“回来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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