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辆汽车上走下来四七八九几位姨娘和她们的孩子们,听口音有南有北,且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美法,可见督军口味并不单一,颇有博釆众长的意思。她上前见了礼,这几位态度也有不同,有的客客气气,有的只在鼻子里挤出一个哼。
说不在意是假的,毕竟旁边还有小孩子,且小孩子最会看大人眼色,她只能装看不见,下决心尽量避免同她们正面接触。孩子们的年龄从五岁到十二岁不等,再大一点的要上学不能来,小的还没断奶,她着实佩服督军的精力。
这时又一辆汽车停在楼门口,林少康先下车,两个年轻女郎跟在后面,一个十五六岁,圆脸大眼睛,模样娇憨,另一个二十三四,穿着一套鹅黄色洋装,胸前别着一枚血红色的宝石胸针,同样血红的嘴唇和微微向上扬的眼尾,让她看起来有种压人一头的气势,这位一下车就站在林少康身边,并理所当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就是她?”这女郎一口京片子,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秋怡一遍,不屑地哼了一声。
秋怡今天打扮得很素净,她知道这些姨太太们个个都想抓住青春不撒手,自己年轻,地位又是最低的,不能抢了人家的风头,因此只穿了件腰间掐褶的粉色霞影纱连衣裙,象个去北宁公园划船的女学生。
林少康给她介绍,“这是四格格,”又指着那圆脸少女,“这是我七妹少陵。”
秋怡刚要问好,被四格格抢了先,“拿杯西瓜汁送我房里,加三块冰。”说话的时候眼皮也不抬,秋怡看了一眼林少康,后者向她点头示意,“去吧。”
“是。”她以恭敬的姿态点头告退,听见身后四格格还在问:“心疼了?”
后面的话听不清,她也没兴趣,吩咐过下人给新来那位拿杯新榨的西瓜汁,加三块冰,送进房间。
“您知道她是谁吗?”绣儿压低声音说,“她就是四格格。”
“查理就是她妈送的。”秋怡也小声说,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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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们都在房间小憩,孩子们也去睡午觉了,四格格忘记带了什么东西,让主人开车陪着去买,少陵也跟去了,感觉四格格很不开心,秋怡看见她上车的时候摔摔打打的,一点都不像尊贵的格格,而且这么多人就她没带贴身丫鬟,和七姨太共用一个玉蝉,可怜玉蝉要伺候两个大主子和两个小主子,天天看她在楼梯上跑上跑下。
“你看她可怜就搭把手,又累不着。”秋怡一边挂衣服一边说。
“我才不呢,”绣儿做了个鬼脸,“有些人哪是看着可怜,真要是好心帮她,还要被她踩上一脚。”
秋怡被她逗乐了,“小鬼头,你倒是不受气。”
“不是我说,”绣儿凑到她眼前,“四格格是想来干嘛?打地盘啊?”
“没兴趣,也不干我事,”秋怡挂好最后一件衣服,关上柜门,“宝宝呢?”
宅子里又恢复了原有的安静,秋怡拿了几片面包,坐在花园长椅上一块块掰开喂宝宝,刚才没敢多喂怕撑着,它便一直可怜巴巴地围着面包篮子转。
这会儿宝宝小口小口地吃着,时不时在她手心里蹭蹭狗头,尾巴摇成一片白光。
正喂着,五姨太从楼上妖娆多姿地走下来,她换了件粉色麻纱小坎肩,白色长裤,一条白底金花绸带斜斜系在额前,衬得小脸和露在外面的两条光胳膊白如羊脂,“喜欢,明儿下崽抱你一只。”她懒懒地坐在她身边。
“到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秋怡笑笑。
五姨太仿佛从这笑容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青春年华,一样的自尊自伤。
“你跟少陵差一岁,她十六,你十七,”她感慨道,“我进林家的时候和你一样大......那时候真热闹啊,一转眼也熬到现在。”
宝宝把秋怡手里的面包片吃光了,下巴一伸,舒舒服服地靠在她胳膊上休息,并不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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