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凉很快命宫人取了一个匣子,匣子里有一个足有碗粗的白玉瓷瓶,还有一个小小的布袋。
念念知道,这是用傅青的血装满了这个瓷瓶,还有他的一缕头发放在布袋里。
这是苗疆秘术,用想要忘记的那个人的血和头发才能施展此术。被施术的人可能不会忘记那个人的所以记忆,但是一定会忘记自己关于那个人的所有感情。
俩人不再说话,屋内的暖气掺杂着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念念听到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她在脑海中最后一次回想起傅青来。
他的总是穿着一身黑衣,长相不是很出挑,不过一双剑眉入鬓,倒显得干净利落,鼻子俊朗挺拔,并不凌人。
他不爱笑,总是板着一张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李墨凉在一边默默制蛊,一如一年前。
她之所以知道这些,就是因为这不是李墨凉第一次对她施术了。
羲和死后,李墨凉登基,也给自己用过一次。
但是那一次,秘术并没有起作用。
也许是因为李墨凉在那之后又对她施了一次移魂术,两种蛊术相斥。
也许是她不愿忘记羲和,即使再强大的术法也不能奈她何。
不过这一次,她是注定要忘了。
李墨凉端着小碗走到她身边。
李墨凉:乖,喝了它。
碗中的汤,红的发黑,依然能闻到一股血腥味,汤很浓稠,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念念接过那碗,用力握着,指尖发白。
仰头,闭眼,喝下,一气呵成。
李墨凉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擦拭掉她嘴角的残渣。
李墨凉:睡一觉吧,朕陪着你。
念念如提线木偶一般,扭头看着李墨凉,强行扯了一下嘴角。
念念:好……
她的头渐渐疼起来,从刚开始一下一下轻微刺痛如针扎般,到后来的头痛欲裂,疼到念念的眼泪瞬间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汗水打湿了后背的衣裳,脸颊的黑发也湿了。
她忍不住去紧咬嘴唇,直到咬出血来也没有松口。
念念的脑子如被炸开,她脑海中与傅青有关的记忆,瞬间如火山爆发般涌了上来,再如走马观花般略过。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念念起初疼的辗转反侧,李墨凉并未出言安慰,只是默默抱着她。
他的怀抱一点点收紧,自己的蛊毒也同时发作了,以至于到后来念念的疼痛渐渐平息,呼吸也逐渐平稳,李墨凉仍旧痛得脸色苍白。
此刻,两人紧紧依偎着,他们看不到彼此的脸,但是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温度,经受同样的痛苦和折磨。
……
傅青死了。
李墨凉不明白。
为什么他以为最忠诚的,却会背叛自己。
那日孔明灯缓缓升起,他就在院子里。念念,看着孔明灯,傅青,在看着念念。
傅青的眼神,可说不上清白。
那是心痛、缱绻,和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他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事实就是如此,前几日他想将傅青调离念念身边,课这个一直唯命是从的属下,居然第一次对自己说了不。
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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