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卫生,林大夫家算是比较干净的了,衣服基本上五六天一换,没有谁穿脏得发亮的衣服,也没谁盖脏得发黑的被子。但是同村有的人家可就差远了,很多小孩袖子都是黑的,头上有虱子,院里家禽到处跑,粪便到处拉,被子脏兮兮,猫狗长跳蚤,所以林大夫家隔段时间就要给猫狗用百部酊灭虫,全家撒硫磺粉、抹硫磺膏赶跳蚤。而且村民冬天普遍不洗澡,到春末天暖后才洗。林奶奶说“二十七洗精神”,可很多人家,只是洗下衣服洗个脚,林大夫家年前好歹还洗了一次澡。
这天熄灯后林大夫和林深、梅襄嘀咕:“怎么感觉今年多了不少外乡人?”
梅襄和林深也都留意到了。而且,白天听那些病人聊天,梅襄发现,好多地方的惠民堂已经倒闭多年,遂丘县的惠民堂还能继续开诊施药,也是难得,那些人纷纷道,多亏这里的县令老爷有善心又有能耐。梅襄纳罕,有能耐不错,但灾年都不减税,这样的县令还心善?在惠民堂坐诊一周,听到更多的各路八卦后,梅襄不得不承认,遂丘县的县令,确实算不错的了,其他地方,加税的加税、征丁的征丁,还有皇子王孙、达官贵人横征暴敛、兼并土地、蓄养庄奴,本就是灾年,粮食减产,雇人种地的也少,不少人失去土地后又找不到活干,变成流民,或落草为寇,冬天再来,饥寒交迫,老弱妇孺饿死冻死不计其数,身强力壮的青壮年也死不少,更不要提那些已经战乱纷起的地方。流民一路走来,没有地方愿意收留,除了这遂丘县。这些流民中,也有几个梅襄的老乡,梅父梅母家乡的人,梅襄没敢去认,怕他们就性别一事说事,再说就算认了她又能帮上什么?她尚且寄人篱下,需要人帮。也幸好梅襄看诊时都戴着口罩,没人认出她。梅襄同时也庆幸,自己遇到了善良的林大夫一家,不然自己可能也早饿死冻死了。
为减少交叉感染,梅襄建议进行简单分诊,看发烧感冒的去一边,看其他疾病的去另一边。当然这事由林大夫出面跟医馆提。惠民堂未采纳林大夫的建议,理由很简单,他们也就一个馆长兼账房、一个药剂师、一个厨子兼杂役,没有人手。三人只得自己轮流去分诊,好在病人多也配合,甚至主动帮忙问后来者,帮忙简单分诊。期间也有人闹,林深直接问排队的众人:“你们想不想快点看到病?这个闹事的人占的可是你们的看病时间!”于是不用医者出面,排队的病人便把这些闹事者收拾了。梅襄小小佩服了下林深的智谋。这种主意,老实憨厚的林大夫是绝对想不到的,他只会跟闹事的人耐心解释,但有心闹事的又哪里会听。
如此过了三四天,都是大晴天,气温渐渐回暖,病人少了一点,梅襄让林大夫和林深继续坐诊,她赶紧去把值班室的两床被褥全都拆了,拿去附近的井边清洗,棉胎搭院子里晾晒,然后用棍子拍打,把棉胎里的灰尘都拍出来,顺带也把棉胎拍松。床单被面沾了水挺重,梅襄洗得很费力,好在林深也跑过来帮忙,两人一起洗了好多道,水才变清。又一起拧干,抬着大木盆回医馆。等忙完,一天就过去了,当然床单也没有晒干,三人晚上盖着棉胎睡的,即便如此,没有臭烘烘的脚臭与霉味,梅襄还是感觉舒服多了。第二天上午二人又把医馆卫生好好打扫了下,感觉这个医馆才算干净了。医馆的人也谢过这两个爱讲卫生的小孩。下午梅襄缝被褥,让林深也缝。林深挺奇怪:“你个男孩子怎么会缝被子?你缝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拉上我?”
梅襄冲林深神秘一笑:“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些外科伤口需要缝合,你连这种粗针线活都不会,将来怎么学外科?”
林深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骗你是小狗!”
“那我也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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