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耐旱高产的红薯在这时也并未普及。红薯在这里叫番薯,对于农民,番薯还是个很新鲜的玩意儿,全村也就林大夫和另一户人家各尝试着种了半亩,即梅襄在破庙前看到的那一亩红薯。另一个耐旱高产的农作物,马铃薯(土豆),当地还没人听说过,更不要提种植。
还有,这里离襄阳,还有大概四五百里地,梅襄的那些老乡可能已经走到了。
天放晴后,村中众人又忙起来,除了种地还忙着割草,给牛羊准备过冬的草料。这场雨后,树叶也落很多,待地上的树叶干了些,村民纷纷用竹耙搂起树叶,晒干后也是牛羊的饲料。梅襄则继续挎着小篮子带着林诚去放羊。
就这么又忙了十天半个月,早晨已经可见霜花。梅襄想起那首二十四节气歌: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林大夫这天带着几个孩子去捡桑叶。经霜的桑叶,清肺止咳功效比普通桑叶要好。
当几人背着几筐桑叶回到村中时,发现村中气氛不大对,愁云惨淡的,原来是官府来收秋税了。这个时期粮食产量还比较低,正常年份,小麦一季亩产才一石半左右,约一百五六十斤,谷子、高粮也差不多少,但粮税却要交四五成。这两年干旱,粮食减产近一半,粮税却未减,辛辛苦苦种一季,官员来一趟,粮仓存粮剩下不到两成,不愁才叫见了鬼了。
官府的人走时,林大夫家三筐半粮食只剩一筐。一家人都围着粮仓叹气,七口人,到明年麦收时,至少还有七八个月,这日子可怎么过?
还是林奶奶乐观,说道地窖里不还有三百来斤番薯嘛,还有全村给的三十多斤杂粮,把猪卖了,不行羊也卖了,多织点布,除了家人所需都拿去卖,再采些药材卖了,节约着点吃,应该能勉强撑到麦收。还有,等到来年春天会有很多野菜,嫩桑叶、柳叶、榆钱都能吃,棉花地没种东西(麦种没了),春天可以栽番薯,番薯叶子也能吃,这样一来,应该能撑过去的。
也只能这么着了。于是农忙结束后,梅襄继续放羊、采草药,林大夫则背上干粮、带着林萱、林深去了西南方向,四五十里地外的深山里去采药材。林奶奶说那个山叫zhaa山,梅襄没有听说过。半个多月后,林大夫他们回来了,带回来了何首乌、山茱萸、杜仲、丹参、白芷、菟丝子、牛膝、百部什么的,还有十几只大蝎子,整体量虽然不多,但卖到集市上,应该能换两个月口粮。林大夫也带回来一些山里的野果,给街坊四邻分了,顺带给邻里义诊一番,感谢邻里体谅自己最近没出诊。梅襄这边,则挖了很多地黄,还有莎草的块根,也就是香附子,也采了一些决明子、苍耳子、刺蒺藜、车前子什么的,也就地黄值点钱,其他草药都不怎么值钱,但是林大夫的医馆常用。
这么忙忙碌碌的,天转眼就冷了,梅襄换上了林深的旧棉衣。这天夜里睡觉时,梅襄感觉特别冷,外面的风似乎也很大,呜呜呜呜地响。梅襄忍不住往床中间缩了缩。
经过这两三个月的相处,林深见梅襄老老实实的,干活从不偷懒,人虽然小,活没少干,更没有在师傅面前抢过自己风头,私下里见自己背不住的东西还会偷偷教自己,对梅襄的敌意慢慢消失。林深见梅襄往自己身边拱,也没再往外推梅襄。
经过相处,梅襄也发现,林深只是长得有点邪气而已,其实人挺实在的;虽然看着挺精明,但其实有点点憨。梅襄也慢慢有点喜欢这个小毛孩了,不,她现在应该叫林深师兄,虽然梅襄总不由自主地把林深当自己侄子看待。有天两人一起结伴捡柴时,林深突然问梅襄:“梅襄,我怎么感觉你有时候不像个小孩啊。还有,明明我比你大,但有时候你会给我一种你比我大好多的感觉。你这小小年纪的,也太少年老成了吧?”梅襄能说什么,嘿嘿干笑几声:“师兄,你想太多了吧。”如此,倒也把林深给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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