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感不配

“夫人是极温柔的人呐，没有人不喜欢她。山君那时也比现在有烟火气得多，成天温柔地对着夫人笑，两个人琴瑟和鸣，羡煞旁人。只可惜自从夫人去后，我就再没见过“宁梧”，而只能看见山君了。”

“夫人为了保护归休山损耗了大量妖力，没能撑过去。归休山的一草一木，都是夫人保下来的。我那时还小，但那三日劈天盖地的劫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恐惧。”

听着浅浅的描述，末月仿佛看见那个在雷光中含笑离去的女子，落桐真是一个有大慈悲的女妖。

“那么好的夫人怎么能让人忘记呢？浅浅你为什么说宁梧要放下了？”

“你没见过发疯的山君吧？浑浑噩噩仿佛一个幽魂，半点没有妖皇的威仪。若不是夫人临去前叮嘱他保护好归休山，也许山君就追随夫人而去了。”

“宁梧......也会失去理智吗？”

末月无法想象那样的宁梧。宁梧向来知识渊博，说话慢条斯理，声音温润如玉，行止进退有度，处事条理分明......末月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合格且出色的妖皇也会有心神摇曳，放逐堕落的时刻。

宁梧一向是聪明的呀......

“你是不知道啊，那时候不少人以为夫人没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也许刚好能扩充山君后宫。一群群的女妖要么自荐枕席，要么被人送上床去。山君虽然受欢迎得很，却是一个都没接受过。谁敢提一句夫人的不好，谁敢肖想夫人的位置，那都只有死的份。刚开始，谁都不敢提夫人的名字。后来，戾气慢慢消了下去，犯戒的才改为逐出归休山。”

浅浅陷入回忆，神色有些空茫和怀念，喋喋不休地说起宁梧与落桐的甜蜜过往。那些话一句一句往末月心里头扎，听得末月又羡慕又嫉妒又心疼。羡慕宁梧原来能更温柔，嫉妒宁梧曾经那么关爱一个人，心疼痛失所爱对宁梧的伤害......她心里翻滚着万千思绪，酸甜苦辣在那千年的回忆中尝了个遍，却恍惚着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角色。

好想见见那个时候的他呀......

末月望着窗外星月一夜未眠。

浅浅的话一遍一遍回响：“你是山君无意创造，他对你照拂颇多，总觉得你是他的责任。经年累月，谁也不晓得这份关注会不会发酵成情爱，小末月你本身也很惹人喜爱。除了无法修炼，我想旁人也找不出别的瑕疵。从前不是没有走丢或者被拐卖的小妖，山君可从来没有亲自去解救过。末月，只有你是不一样的，明白吗？整座归休山，只有你，对于山君来说，有那份成为替代的可能。”

“我是不一样的，吗？可是，我不想成为替代......”

故事里的女子太过惊艳，无论是心胸还是才貌，末月自忖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她嫉妒落桐能得到宁梧的爱，却也明白自己比不上夫人。

夫人那样好，宁梧也那样好，他们的确相配。更何况，有千年相伴的时光，她怎么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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