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讨的话题很快换了另外一个,宁梧的朱笔游走在竹简上,间或写下批语,还一心二用地参与着讨论,偶尔下达命令。他的声音如同白羽坠落云端一般轻盈,又似淙淙流水不疾不徐,好听到让人忽略了话语的内容,飘飘然竟让末月有些昏昏欲睡。
商讨的过程又臭又长,末月只听懂了有限的几件事。虽然有心让宁梧送自己回去,但又不好意思打断他们的正经事,只好一直忍着无聊老老实实缩在树后。
好容易捱到了结束,众妖陆陆续续退了出去,宁梧却还在书案前端坐着。离开了半个月,归休山虽然还如往常一般运转,但大小事务还是积压了不少,都需要宁梧一一过目。
清瘦的身姿很挺拔,西斜的阳光穿透树林,明暖与幽暗在他身上交集。只见他敛目低眉,视线垂落在手中的竹简上,薄唇紧抿,清晰的下颌线绷得有些紧,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苦恼。翠绿的毛笔被骨节分明的手指虚握着,只衬得手指愈发修长白皙。忽而眉尖轻挑,他便成竹在胸地落了笔。唇角微微勾起,俊秀的脸上有着低调又张扬的自信神采。
因久坐而腿麻的末月一时间看痴了,也忘了喊宁梧来帮她。直到星夜低垂,宁梧行云流水一般处理完小山似的卷宗,才抬眼看向她的藏身处。萤火听话地从宁梧身边飞向末月,直把末月照得无所遁形。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末月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后躲,反应过来才讪讪搭上了扶她的手。
她乖乖地回答:“虬须爷爷莫名其妙送我过来的。”
“虬须?说什么了吗?”
“没有,他就问了几句,然后就直接把我扔过来了......”
听完描述,宁梧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只好叮嘱末月:“思无崖不要随便来,这是议事的地方。”
“我知道的啦,所以才没出去打扰你们。”
宁梧轻笑:“嗯,很乖。”
末月腿麻,宁梧帮她揉着腿舒缓经脉。萤火虫在四周飞舞,洒下柔和的光。末月盯着宁梧认真的神色,努力抿住自己快要飞起来的嘴角,亮晶晶的眼里有着莫名的神采。
“谢、谢谢呀。”
宁梧抬眼看她,习惯性地叹气:“也罢,笨成这样还记得道谢。”
“哼,说谁笨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挤兑的生气,末月的脸红了起来。
“谁能把自己腿坐麻就说谁。”
“宁梧!”
宁梧毫无愧疚的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差不多了吧,走,送你回去。”
末月牵着宁梧的衣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山道两旁的守卫杵着长枪,一个两个都忍不住斜眼去看突然冒出来的末月。因为宁梧不喜女妖近身,所以思无崖这么重要的议事之地从来没上来过女妖。
这个女妖是怎么上来的?难道说,是山君特许吗?流言再一次飞了满山。
远远便看见浅碧等在门口,一见面就扑了上来,拉过末月好好检查了一番,生怕她再出点什么事。洞府的阴影里窜出一只灵猴,直接爬到末月头上,尾巴曲起来打了她一个暴栗。
“哎哟,我的小末月啊,你跑哪里去了,急死我了。可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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