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华只着了一件单衣,披了披肩便匆匆往沁心阁外赶去,她很想再见那个人。
踏着月色,顶着寒风,她的脸被刮得生疼,那个人却静静的站了这么久。
扶苏独立在拐角处,白衣在月辉和寒风中更显单薄,大概是习惯了这种冰寒,他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彻骨的清冷。
她慢慢地靠近他,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惊走了他,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来找自己。
“我并无心惊扰到你,你回去吧。”
这次倒是扶苏先开口,他能来看看,她是何等的高兴,却不想一开口还是这些将彼此推得更远的话。
又被我抓到,你还是不承认你的心。
昙华看了一眼有些手足无措的扶苏,突然轻笑道:
“小乞,你小时候便喜欢学我,现在倒也学会了我一贯的托辞了。”
“你与其说你想远远地守着我,不如说你自己想见我了。”
还有,让你承认你喜欢我,就那么难吗?
扶苏面色一僵,顿了顿,悠悠开口:
“你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
昙华静静的看着扶苏有脸,他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语气确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左右他看不见,自己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断然不会告诉他,叫他担心的。
听了昙华这样说,扶苏心里也便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仔细想想,自己昏迷了这么些日子,现在墨清离是安全被送出宫了,这是锦娘还尚在牢中,此事不能再拖了。
“你此次来寻我,还有别的事么?”
锦娘凭空消失了这么些天,想必扶苏也是知晓了此事,那么他此次来,是为了锦娘?
昙华略有些意外,只看见扶苏摇摇头,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梨膏糖来,递到她面前:“给。”
“你无须骗我,你怎么可能无恙,有伤就得好好吃药,良药苦口,有糖就不苦了。”
昙华有些失神,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扶苏,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小乞。
扶苏看不见,凭着感觉将糖放在她的手心里,他轻轻拉过她的手,只触到覆手的纱布上依旧鲜血淋漓。
“嘶————”昙华被触道了伤口,下意识叫出了声。
扶苏仿佛出点般缩回了手,语气更沉了几分:“你怎么了?你骗我对不对,你到底是怎么伤的?”
“我……”昙华一时无言,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只是低头道:
“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着你面前么。”
昙华语气轻柔,慢慢拉过扶苏微微颤抖的手,这次他终于不再推开她,他的手紧紧地扣在手心里便是那样的踏实。
扶苏将她轻轻揽在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要在涉险。”
诚然,看着她受了这么多的苦,比疼在自己身上更加难过。
奈何,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昙华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瞬间便觉得这些天的疼痛和疲惫一扫而光。
她恍惚抬头看见那一轮皎洁的月亮,思绪渐渐飘远。
一个王朝的覆灭和再起,何以全部压在一个人身上。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身上,他究竟还要承受多少?
“小乞,你相信么,世事无常,脚底卑微的尘埃,或许也会变成九天的皓月。”
“所以,在人上要把别人当人,在人下要把自己当人。”
“小乞,我信你,你也千万要信自己啊。”
扶苏闻言,周身一震,喉结滚动几下,认真回道:“嗯。”
微感气氛有几分凝重,天边那轮皓月仿佛又离自己远了几分,昙华有些失神道:
“小乞,你家在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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