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传 · 不祥的夜晚 (2-1)

青莲吓了一大跳。产后的青莲毕竟还算是比较虚弱，但是富有政治细胞的她立刻意识到了这个报告的不对劲儿。青莲惶然地让雁情照顾好藕儿，就飞快地往白鹿正殿去了。

“娘娘，您到底怎么了？”昏暗的灯光下，庄贵妃卧在床上，不断地喘着气。青莲也顾不得请安了，直接跪着爬到庄贵妃的床前。庄贵妃使劲咳了几声嗽。

“娘娘，才一会儿不见，您的脸色怎么就——”青莲担忧地看着庄贵妃。庄贵妃的圆脸已经微微有干皱的样子，她疲惫的眼睑下的眼珠儿颤动着，嘴唇也颤动着，像极了一朵狂风中枯萎的玫瑰儿。庄贵妃还来不及回答，又更加猛烈地咳了几声嗽。青莲看旁边没有丫鬟，便自己替她捶背。忽然，庄贵妃的手一伸，抓住了床头的一块手帕子。她咳嗽出了什么东西，就把帕子一握紧，昏昏沉沉地倒下了，合上了眼。

青莲再次吓了一大跳。她赶紧把手放到庄贵妃的鼻子之前。还好，她触到了微弱的气息。青莲轻轻取出了手帕子，一打开，却又不禁再次吓得不行。一缕黑血，手帕子上，只是狂乱地跳动着。青莲惊慌地喘着气，然后又放好，斜倚着床头柜子，把手一摸到心脏那儿，也是在疯狂地跳动。

无论如何，吐血都是不祥之兆啊！青莲想着想着，也悲伤地流下眼泪来。又害怕惊动了庄贵妃，也只好用袖子拭着眼泪，偷偷地抽噎着哭。这一阵悲伤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反正就是抑制不住，两头肩膀乱颤，也没人过来。

半天了，流苏才端着汤药过来。她见着青莲在那里，就赶快这上来，勉强笑着行了礼：“不知娘娘在这儿，奴婢失礼了。”她的声音很轻，显然也是害怕惊动了庄贵妃。青莲含泪点了点头。这时候，流苏把托盘放下，悄悄凑过来问青莲：“娘娘怎么睡了？”

“娘娘咳了几声嗽后就睡过去了。”青莲回应着，她也叹了口气，拉着流苏出了画屏外，问她：“我先前听闻只是感冒而已，何至于这个样子了？”

“奴婢也不知道。”流苏摇摇头，“不知道为何，娘娘的病就猛然恶化了，也不知道是如此地步。”说着，流苏也有点眼泛泪光的样子。忽然，她注意到了青莲两眼肿得跟桃子似的，于是有些惴惴不安：“娘娘怎么了吗？”

“你说怎么了？”青莲流着泪，走进去拿起手帕子打开给流苏看，“你说怎么了？”

流苏也吓了一大跳。她愣愣地瞪着帕子半天，才忍不住也扑簌簌地落下泪来。流苏快步走到外面，也难免哭出了声音。青莲见她哭得惨，也不由自主唤起了情绪，抽泣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问流苏：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奴——奴婢也不知道，”流苏哭得不行，“谁知道忽然这样了？娘娘先前从未这么可怖过！”

“你说能有什么办法？”

看着流苏六神无主的样子，青莲算是知道了：这是庄贵妃第一次有这么沉重的病情。青莲无力地倚着门槛，也跟着哭。她也不知道啊！这时候，画屏内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流苏！”

“是！”

流苏赶快地跑到了庄贵妃面前，青莲也赶赶地跟了过来。庄贵妃总算又睁开了眼睛，她一看见青莲，就无力地笑笑：“你还没走啊，昭妃！实在抱歉刚才失礼了。”

“哪里有？娘娘好了一些么？”青莲赶忙说。庄贵妃忽然把身子往前一探，仔细地看着青莲的脸：“哟，昭妃，你哭什么呢！”

青莲没说话。庄贵妃这时候又看流苏：“喂，你怎么也哭了？”流苏不敢回答，只好垂着头不说话。庄贵妃的疑心越来越重了，她忽然看两人都在偷偷瞅着床头的手帕子，于是猛然夺过来一看，也不禁大吃一惊。流苏与青莲都张开了嘴巴，后来却又都慢慢地闭上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只是开始不断地在庄贵妃面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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