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冯炎和钟父回来，正好赶上一场大雪，两人是旧相识，见着大雪纷飞，不由得同时想到了故人。

“上次就想问，你如今回来，是都放下了？”钟父问。

冯炎摇摇头，笑说，“老了，也想回来看看。”

当年钟父钟母，苏父苏母加上冯炎，五人算是至交好友，可惜内部消化的时候，冯炎不幸落单，冯炎喜欢苏母，这在他们几个间也不是什么秘密。苏母选择了苏毅，冯炎也接受，后来还当了苏怀清的干爹兼师傅。

再后来苏母去世，冯炎也就远离了京城这个伤心之地，去边陲小镇落居。

“你还问，听钟小子说，怀清在他父亲那受了不少委屈，你这个世伯是怎么当的？”冯炎想起钟玉渌的话还有些恼怒，不禁反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父子俩的性子，是外人帮得上忙的吗？再说你这个师傅不也跑得远远的，你敢说你不知道苏毅对怀清本就不喜？”钟父反驳道。

“……”他自然是知道的，冯炎除了行军打仗的本事，对岐黄之术也颇为精通，当年苏母的体质是不适合有孕的，怀着苏怀清的苏母被苏父下药，意图流了这个孩子，还是冯炎将他保了下来。这也是后来苏母早产，苏怀清先天不足的原因。

“我只是没想到，他对她的儿子也下得去手。”冯炎仰头说，他和他们四个便是在这样一个雪天遇见的，一处旧亭，五个避雪之人，雪色间女子的温婉，让他一辈子也难以忘怀。

“他……变了很多。”钟父说，毕竟同在京城，他对这位世弟的了解要比远在边陲的冯炎多些。“他甚至不太适合继续坐太傅的位置了。”

“！”这话自他嘴里说出，可见他对苏毅是太失望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太尉府门口。钟父摆摆袖子领先半步，“孩子们还在等你吃饭呢，快些走吧。”

饭桌上，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可怜苏怀清，碗里的菜就没有空过，长辈太过热情，晚辈也很苦恼啊。

再钟母再一次夹了块牛肉给他时，他不禁向钟玉渌投去寻求帮助的目光。

钟玉渌本就一直注意着苏怀清那边，他知道他胃口不大，估摸着今天该是吃饱了，再吃下去也是增加胃的负担，于是一收到他的目光，就把自己的碗递了出去。

“娘，也给我夹点呗，你看怀清都吃饱了，我来替他分担一下。”

钟母这下也注意到，苏怀清吃得有些勉强，应该是不想再吃了，可是这孩子太懂事，也不知道拒绝。手里的菜转了个向，就到了钟玉渌碗里，“给你夹，今天这一桌你不吃完，就等着刷碗吧。”

钟玉渌嬉皮笑脸的显然没把这话当真，但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

“我在府上给怀清准备了院子，想接他过去住住。”冯炎搁起筷子认真说。

“不行。”钟玉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的亲亲怀清，自然是要养在身边的，那有住别人家的道理。

钟母本也不乐意，但自家崽子这么抗拒，倒是有些奇怪了。

“见你们这其乐融融的，我府上却冷冷清清的，我不过想让怀清去给我做个伴罢了，若是怀清不愿意就算了。”冯炎颇显落寞的说。

苏怀清对冯炎敬爱有余，听他这么说，心里不由愧疚，当即说：“怀清自是愿意的，怀清早年就想报答师傅教养之恩，如今师傅回京，徒儿也想在身边略尽孝道。只是世伯伯母。”

既然怀清自己愿意，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钟母便做了这个主，“你想去就去吧，记着，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不想回来也记着常来看看。”

心头流过暖流，苏怀清唇瓣轻张，最后只说出个“好”字，原来家，是如此温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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